正文

第一部分(4)

深度蘇醒 作者:壞藍眼睛


  如同一個猛獸,明明有與它和善的愿望,心底還是畏懼它會突然來襲,于是那些平和的愿望變成了一些細碎的構(gòu)想,僅僅存在于想象中,因為沒有現(xiàn)實的破壞,于是可以一直美好下去,變成一處精神疲憊的休憩園。他甘愿在那座休憩園里,無比專注地凝視她,那個嘴角眉梢總是鎖有愁慮的女子,他愿意悄悄地鋪張開她的眉眼,攬她入自己的臂彎,不需要很多的解釋和周旋。也可以偶然貪婪地想:這世界最后只剩下他和她。
  
  邊南捷怎么也想不起來,第一次見到?jīng)r菲菲的時候,時雷當時的表情。
  
  在多年后他曾經(jīng)有一次裝作無意間問起時雷和況菲菲是怎么認識的。奇怪的是,似乎他們都很避諱那個源頭。而在他直面質(zhì)問的當口,時雷和況菲菲表現(xiàn)出了難以置信的默契的含混,好像他們說好了,要為那個本來已經(jīng)夠神秘的初識三緘其口,于是,一直到最后,邊南捷也不知道當年況菲菲這個北京女孩子,是如何跨越了山水,與當時正在東京苦讀圣賢書的時雷熟識——當然是熟識,能夠相識到跋山涉水來探望的,難道不是熟識?
  
  那時候還沒有什么現(xiàn)在大家過于依賴的互聯(lián)網(wǎng),又或者說,那時候即使有網(wǎng)絡(luò),也沒有發(fā)展到兩個天涯海角的人可以驚天動地談戀愛的程度。
  
  再后來,邊南捷苦思苦想很多個版本之后,不得不唯一認定,他們只可能通過類似網(wǎng)絡(luò)的方式相識,而這種方式恰好可以彌補人在性格上的缺陷,最大可能地完善一個普通人的光彩,于是,時雷便有了足夠的力量,能夠令況菲菲奔波而無怨恨。
  
  那天真的很有趣,邊南捷并不知道時雷和況菲菲有見面的約定,時雷也是只字未提,他在拿到了兩張球票之后,約了時雷一起去看完全無樂趣的一場比賽之后,往回走的途中,時雷接到了一個電話,他本來是沒有注意他電話的談話內(nèi)容的,只是似乎隱約聽到一句:“你不可能在西安吧?”然后他掛了電話,沉默了幾秒后,面無表情地對他說:“西安賓館門口,去見一個女人?!?br>  
  時雷說的,就是況菲菲。
  
  3
  
  有多少次邊南捷回想,況菲菲真的是他的克星,每次他都會想,如果她看到的是正常的自己,或者說是接近正常的自己,那么她對他的印象是不是會改觀,或者說,一切會不會重新上演。如果那天沒有時雷,故事會不會重寫——
  
  況菲菲站在他們面前的時候,邊南捷莫名其妙地腳下一個趔趄,幾乎摔倒在地——當然,這個突兀的摔倒與她沒有什么直接關(guān)系的,只是,在越走越近的瞬間,他突然被某塊石頭給絆住了腳,身體幾乎向地上撲去。幸好他平衡能力一直非常好,避免了在況菲菲面前摔倒在地的尷尬鬧劇,他不愿意自己充當這個打破陌生人見面僵局的卑微的角色。
  
  不管怎么樣,邊南捷在第一次見到?jīng)r菲菲的時候,是狼狽而又尷尬地出場的。
  
  不過沒有什么關(guān)系,況菲菲的眼神,始終在時雷身上,幾乎未曾稍離,是無暇顧及他的。
  
  她看時雷的目光里,透露了一切的秘密,邊南捷從一開始就認定,況菲菲是愛著時雷的,盡管時雷從來沒有提及過他們的關(guān)系、他們的認識以及他對他們關(guān)系的界定,可是他很清楚,她至少是愛著他的。
  
  這一場見面,邊南捷始終覺得自己是多余的。局外人,對,他是局外人。一個陪襯,一片樹葉,一個花邊,一個會呼吸的木偶,一個不識趣的燈泡——他沮喪而尷尬地想,如同他出場時的狼狽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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