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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暮雪 第四章(4)

千山暮雪 作者:匪我思存


    
  所以在那個冷雨瀟瀟的秋日,天早已經(jīng)黑透了,我們?nèi)齻€搭著電瓶車到西門,西門外有著名的吃喝玩樂一條街,我們大吃了一頓香噴噴的牛肉火鍋。吃完這頓火鍋,我們才知道這男生叫趙高興,趙高興也終于知道了原來我才是童雪,而悅瑩真正的大名叫劉悅瑩。
  
  趙高興比慕振飛還要低一屆,正好跟我們同級。不過他是體育特長生,而且跟劉翔一樣練的是跨欄,怪不得那天拎兩個開水瓶還能健步如飛。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追的悅瑩,三年來栽倒在悅瑩腳下的本校男生也頗有幾個了,別看悅瑩花癡,但她一點也不花心,對戀愛的態(tài)度還特別傳統(tǒng)。這大概就是小言看多了,所以物極必反。起初我壓根沒想到悅瑩會和趙高興有什么關(guān)系,直到慕振飛回國,重新來替我打開水,趙高興卻也天天拎兩個開水瓶,在八舍樓下等悅瑩,我才恍然大悟。
  
  自從悅瑩和趙高興成了一對,我和慕振飛也就熟了。因為趙高興是慕振飛最好的朋友,慕振飛交游甚廣,朋友也多,經(jīng)常大隊人馬呼朋喚友去吃飯,我就屬于被動蹭飯的那一種,吃來吃去,就成了哥們。熟了之后就發(fā)現(xiàn)慕振飛這人非常表里不一,用悅瑩的話概括就是:“表面正太,內(nèi)心腹黑?!壁w高興總結(jié)得更直白:“他就是踩著一地玻璃心的碎渣,然后還特?zé)o辜地看著人家?!?br>  
  那時我跟慕振飛的關(guān)系已經(jīng)很鐵了,因為我感激他天天替我打開水,他感激我視力下降了三百度沒找他算賬。所以我認(rèn)為他是個講義氣的朋友,他認(rèn)為我是個難得不膩歪的女生。后果就是我們的友誼蒸蒸日上,只差沒有以身相許了。外人眼里我就是慕振飛的正牌女友,每次吃飯都有一堆人熱情洋溢地叫我“大嫂”,搞得跟黑社會似的。我每次義正詞嚴(yán)地否認(rèn)也沒人理我,人都當(dāng)我害羞。因為慕振飛也否認(rèn),越否認(rèn)大家就越篤定。我甚至覺得慕振飛是有意讓大家誤會,我猜是因為有了我這個幌子,他踩到玻璃心碎渣的機(jī)會就少很多,而我對他又沒非分之想,所以他拿我來當(dāng)擋箭牌。悅瑩沒有說錯,丫就是一腹黑。
  
  悅瑩生日的時候很熱鬧,趙高興邀請了一大堆朋友給她慶賀,因為既有悅瑩的朋友,又有趙高興的朋友,所以我和慕振飛分別站在KTV門口,替他倆招呼源源不斷前來的客人。慕振飛的朋友都打趣我們像要舉行婚宴的新郎新娘,一對新人站在酒店門口迎賓。慕振飛說:“要不我去給你買束花捧著吧,這樣更像了!”我哈哈大笑,隨手拍了他一下:“那去買?。 ?br>  
  他也笑,露出他那個騙死人不償命的小酒窩。然后我抬起頭來,忽然就看到了蕭山。
  
  其實我是想過的,從認(rèn)識慕振飛開始,從趙高興和悅瑩交往的時候,我都想過,因為他們和蕭山同校。雖然不同級,也都不同系。但我想過會不會有一天從慕振飛或者趙高興的口里,聽到蕭山的名字,甚至,會在某一次聚會中偶遇他。每次我這樣想的時候,總覺得心里又苦又澀,有一種說不出的滋味。就好比飲鴆止渴,如果一顆心都已經(jīng)碎成了龜裂,那么喝下去的是不是毒藥,已經(jīng)不再重要。
  
  但是沒有,一次也沒有,慕振飛和趙高興從來沒有提過蕭山的名字,我們的任何一次聚會中,蕭山也從來不曾出現(xiàn)。所以我愚蠢地認(rèn)為,偌大的校園數(shù)萬的學(xué)生,慕振飛和趙高興根本就不認(rèn)識蕭山。我錯了,一次又一次沒有并不代表永遠(yuǎn)沒有,永遠(yuǎn),這個詞從來不曾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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