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斯想，我是《電鋸殺人狂》的狂熱粉絲，《開膛手杰克》的忠實觀眾，《現(xiàn)場碎尸》是床頭必備碟片，《鐵血戰(zhàn)士大戰(zhàn)異性》之類只是小菜一碟；以前殺過狗宰過羊，幫朋友取過子彈截過爛骨……

……但為什么頭還會這么昏呢？

李鷺把嬰兒口鼻中的殘液吸去，伴隨著嬰兒響亮的哭聲，身后傳來“咚”的一聲巨響。她驚愕地回頭，發(fā)現(xiàn)地上躺了兩具男人活體。

昏倒的產(chǎn)婦丈夫。

昏倒的路人甲奇斯。

*** ***

奇斯昏倒的時候，撞翻一個器械盤，落下的刀子扎進了他的手臂。

史克爾首次神志清醒地進入全能診所，就看見他的搭檔奇斯難得失態(tài)的一面，以至于直到現(xiàn)在他還笑得前仰后合。奇斯不安地昏睡在沙發(fā)上，眼下有烏青的印記，像是為惡夢所苦的可憐孩童。

李鷺算是仁至義盡，她在處理完產(chǎn)婦和嬰兒后，立即就為奇斯包扎了傷口。史克爾臨走的時候，連連感謝上次李鷺對他的救命之恩，詢問診金夠不夠。

李鷺臉色陰沉地說：“上次是上次，你朋友已經(jīng)幫你支付過了，這次的要另外算。雖然主要責任在于你的朋友隨便昏倒，但把利器隨處亂放也是我的責任，所以這次就不收診金了?？墒羌啿己屯鈧幍某杀具€是要收回來的。你可以選擇用醫(yī)療保險支付，但是我比較歡迎現(xiàn)金。”

為了替好友取得診所主人的好感，史克爾為此支付了五個美元。

史克爾的脖子上還纏著紗布，可是奇斯失態(tài)的事情是如此地震撼了他的魂靈，以至于從看到好友被包扎周全的樣子，到上車回了家，一直到奇斯自然蘇醒，史克爾斷續(xù)反復發(fā)作的抽搐性大笑還是停不下來。

“你喜歡上了個難搞的女人，”史克爾說，“不過不要緊，我會幫你查查她的喜好?！?/p>

他的妻子索非亞從廚臺上把水果和咖啡壺端過來，笑著問：“你們遇到什么事情這么開心？”

“一個女人！”史克爾說，“是一個讓人畏懼的女人，我們的奇斯終于找到他的春天了。應該算是一見鐘情?！?/p>

“那多浪漫！”索非亞說，“當年我也是對你一見鐘情。”她和史克爾在同一所大學取得法學學位，畢業(yè)后史克爾和奇斯合伙開了公司，索非亞則成為了律師，她的目標是成為州立法院的法官。不過據(jù)說最少還要再奮斗十年，因為州立法官任職要在四十歲以上。

“問題是奇斯好像不得對方歡心，”史克爾說，“還給人家添了麻煩。你能想象得到嗎，他第一次見到那個醫(yī)生，不但很失禮地大吼大叫，而且還拔槍頂在她腦門上?！?/p>

“啊呀呀，奇斯，我知道你的成長環(huán)境有異于普通的美國公民，所以習慣用槍械解決問題，可是這么對待一位女士也太不道德了?！?/p>

奇斯低垂腦袋，神色顯得灰敗。他沮喪極了，他這回可是出盡了洋相。

“小奇斯啊，你以前不是對這種血肉橫飛的東西熟視無睹嗎，怎么這次如此脆弱了？真是可愛得我見猶憐?！?/p>

奇斯狠命砸了一個抱枕給史克爾。他皮膚白皙，格外藏不得紅色，看得出脖子到耳根都血紅了一片。

“謀殺啊謀殺?。　笔房藸柎蠼?！

索非亞安慰地說：“沒關系的，奇斯你已經(jīng)算不錯了。你應該去查查各大醫(yī)院婦產(chǎn)科的記錄，沒有幾個陪同生產(chǎn)的丈夫能夠在妻子生產(chǎn)過程中安然無恙的。所以說，男人真是沒用?！?/p>

被歸類為“沒用男人”的奇斯不答話，把臉埋在旁邊米奇老鼠的大頭里。

“如果她事后報警，奇斯的持槍資格就要取消了?！笔房藸栍盅a充。

“那位醫(yī)生真是個有善心的人士，但是我不贊同她縱容犯罪的做法，她還是應該報警。”

“索非亞，你就別再打擊奇斯了吧，他已經(jīng)夠倒霉了的?！?/p>

奇斯一臉委屈地縮在沙發(fā)一角，身邊圍繞零零總總的布偶，他抱著小鹿斑比的巨大玩偶。

——相映成趣！史克爾夫婦饒有趣味地得出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