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亡魂鳥 四(6)

亡魂鳥 作者:王躍文


  鄭秋輪笑道:“不,是機智?!?br>  
  兩人再坐了會兒,看來沒事了,才起身往回走。鄭秋輪從艾蒿叢里取出魚來提著,魚還在活蹦亂跳。
  
  “這魚真厲害,剛才只是把它打暈了。”鄭秋輪說。
  
  “蔡婆婆?!编嵡镙喗械?。
  
  沒人答應(yīng)。維娜也叫了聲,還是沒人答應(yīng)。門是敞著的,兩人就進去了。
  
  鄭秋輪說:“沒事的,我們只管自己動手就行了。蔡婆婆出門,從不關(guān)門的。要是天氣好,她就會到村里去走走,隨便走到哪里,人家都會喊她吃飯。老人家,人緣好。”
  
  兩人將青魚洗干凈了,放在木盆里養(yǎng)著。鄭秋輪說:“休息會兒,看蔡婆婆回來不。豬吃叫,魚吃跳,煮的時候再殺魚?!?br>  
  “你好像什么都懂?!本S娜望著鄭秋輪,笑得眼珠子水汪汪的。
  
  鄭秋輪又問道:“你那會兒笑什么?幸好不是革命戰(zhàn)爭年代,不然你沒命了。”
  
  維娜紅了臉,說:“我不告訴你。”
  
  鄭秋輪偏想知道,說:“我就要你說。笑什么?你快告訴我?!?br>  
  維娜低著頭,說:“我不想告訴你。”
  
  鄭秋輪抓住維娜的肩頭,說:“真的,你告訴我吧,你笑什么?”
  
  維娜頭埋得更低了,手指指胸脯說:“跑起來,我這里抖得好痛?!?br>  
  鄭秋輪雙手顫了一下,就把維娜摟進懷里。
  
  維娜輕聲說:“親我吧。”
  
  鄭秋輪咬著維娜的嘴唇,使勁吮了起來。維娜的手又燙又發(fā)顫,抓著鄭秋輪的手,往自己胸脯上引。她喘著氣,說:“親我這里吧?!编嵡镙喅粤艘惑@,抬頭望著維娜。維娜雙眼閉著,額上滿是細細的汗珠兒。他的手慢慢伸進維娜懷里,輕輕揉著捏著。“親吧,親吧?!本S娜呻吟著。
  
  鄭秋輪將頭深深埋進維娜的懷里,拱著磨著。維娜哼著哈著,就將衣扣兒解開了。鄭秋輪銜著圓潤的乳頭,感覺北湖的滔天巨浪洶涌而來。
  
  兩人抱著親著,大汗淋漓,唇焦口躁。維娜叫著:“水,水,我喉嚨著火了。”
  
  鄭秋輪放下維娜,找了個飯碗,舀了碗水來。維娜已扣好了衣服,坐在那里理著頭發(fā)。她不敢抬頭望他,低頭接過水,咕嚕咕嚕喝了下去。鄭秋輪手足無措,抓耳撓腮的。
  
  “魚怎么做?”維娜低聲問。
  
  鄭秋輪說:“我也不會做菜。隨便做吧,煮熟就行了。屋外有紫蘇,我們?nèi)コ饵c來?!?br>  
  茅屋外長滿了野紫蘇,紫紅色的,葉子又大又嫩。扯著聞聞,香得人眼淚都要流出來了。維娜喜歡聞紫蘇的香味,扯了很多。
  
  鄭秋輪說:“夠了夠了,只是佐料,哪要那么多?”
  
  青魚猛得很,開了膛,身子還在蹦著。鄭秋輪和維娜都是沒做過家務(wù)活的,斫好的魚,大一塊,小一塊。兩人都笑了。
  
  鄭秋輪說:“管它呢,熟了就行?!?br>  
  清水煮魚,一會兒就熟了。滿滿一大鍋。放了些鹽和紫蘇,嘗了嘗,鮮美得很。也沒有做飯,兩人就光吃魚。
  
  維娜說:“我長到快17歲了,從沒吃過這么好吃的魚?!?br>  
  鄭秋輪卻有些可惜,說:“好好的魚,讓我倆的廚藝給糟蹋了?!?br>  
  維娜說:“你不懂。今天不光是魚好啊?!?br>  
  鄭秋輪就憨憨地笑了。魚太大了,十個人都吃不完。天慢慢黑下來了,蔡婆婆卻還沒有回來。鄭秋輪忽然想起他的那些朋友了,說:“維娜,我們給蔡婆婆留些,剩下的帶給李龍他們吃去。我們也好多天沒去他們那里玩了。”
  
  維娜聽了很高興,說:“好啊,我們馬上去吧?!?br>  
  環(huán)北湖有好幾個知青農(nóng)場,還連著外省的知青農(nóng)場。鄭秋輪經(jīng)常帶著維娜到各個農(nóng)場去轉(zhuǎn),那里有他的朋友,都是些和他同類型的人。有時甚至外省的知青也請他過去玩。他有一輛破舊自行車,騎著哐當(dāng)哐當(dāng)響,老遠就能聽見。每次都是匆匆吃過晚飯,鄭秋輪用自行車馱著維娜,吱吱嘎嘎去往別的農(nóng)場。朋友們見面也不怎么寒暄,也不開玩笑,總一本正經(jīng)地討論天下大事。這些朋友并不多,每處有三四個、五六個。他們很少坐在宿舍里,多是沿著北湖瞎走。夜黑風(fēng)高,湖水啪啪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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