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叔痤決定動手了,吳起的存在始終是一個威脅。
公叔痤府上的下人出了一個餿主意,說:“既然吳起沒有缺點,咱們就給他制造缺點?!边@個主意很損,是正宗的反間計,這個下人認為,能打倒吳起的只有國君,只要離間他們倆,吳起要么是個死,要么自動離開。
公叔痤拍手叫好:“快說,什么計策?”
下人提議:“把公主嫁給吳起!”
公叔痤這回拍的不是手,而是下人的腦袋,怒斥道:“把公主嫁給吳起,吳起不就成了駙馬了。我也是駙馬,我倆成了親戚,平起平坐了,你這是什么鬼主意?”
下人解釋道:“聽我說完,吳起不會答應(yīng)娶公主為妻的?!?/span>
公叔痤沒有等他說完,大吼道:“他傻啊,送上門的老婆不要?”
下人陰險地笑著,說:“這就是問題的關(guān)鍵,接下來就看您的了,只要吳起不答應(yīng)這門親事,您就趁機離間國君,吳起這是什么意思,公主他看不上,皇親國戚不想當(dāng),難道是吳起想走?”
公叔痤并不靈光的腦袋終于轉(zhuǎn)過來彎了,得意地笑著,自己在腦海中想象著吳起的未來。
一天,吳起接到公叔痤的邀請函,請吳起到公叔家吃一頓便飯。晚宴上,吳起觀賞了公叔痤精心為吳起量身準(zhǔn)備的一場文藝表演。
公叔痤的妻子是魏國的公主,在吳起的面前對公叔痤傲慢無禮,又打又罵,讓公叔痤在外人面前顏面盡失。吳起疑惑道:“兄弟,你的妻子也太野蠻了吧?”
公叔痤一臉無奈,嘆口氣:“那有什么辦法,這么多年來我已經(jīng)習(xí)慣了?!?/span>
吳起道:“兄弟,你可是咱們大魏國的相國啊,她也不能一點面子不給吧?”
公叔痤道:“老哥你別說這些不開心的事情了,誰讓人家是大魏國的公主呢,咱還是稍安勿躁吧。”
自從那次晚宴后,魏國公主“河?xùn)|獅吼”的形象在吳起心中扎下了根。
公叔痤卻繼續(xù)著自己的第二步陰謀。公叔痤以相國的身份面見魏武侯,為吳起求一門親事,請求魏武侯挑一位公主嫁給吳起,以便和諧君臣之間的關(guān)系。
魏武侯很痛快地答應(yīng)了這個小小的請求。公叔痤又補充了一句:“如果吳起不接受怎么辦?”
魏武侯覺得吳起不會拒絕這門親事,總得給國君一些面子吧!
公叔痤心里有數(shù),吳老爺子是肯定不會接受的。當(dāng)吳起得到這個消息,其感覺不亞于五雷轟頂,“我都這么大歲數(shù)了,哪里還有這個心思,再說了我也經(jīng)不起折騰吶,娶個公主回來不亞于請個祖宗回家,不能要,堅決不能要!”遂親自回絕了國君的提親建議。
公叔痤的目的達到了,魏武侯這回是徹底地憤怒了,也不再對吳起有任何的信任。吳起即將面臨人生中的再一次選擇,繼續(xù)留在魏國,有可能提前母子相會?!安挥孟肓?,走,天下之大難道沒有我的容身之處嗎?”
三十年前,吳起離開魯國,心里是勝利大逃亡之后的興奮,這一次離開魏國,更多的是惆悵與不舍,那一個意氣風(fēng)發(fā)的少年已經(jīng)不復(fù)存在,歲月劃過,只剩下一個枯瘦的老者,唯一不變的是那份對夢想的執(zhí)著。
告別了自己為之奮斗了三十年的西河,收拾好鋪蓋卷,吳起又一次踏上了征程,這一次何處是歸途,這一次能否告別漂泊,一切都是未知數(shù)。心灰意懶之后,上路吧,吳起!命運女神在前方給你準(zhǔn)備了意想不到的驚喜。
那個少年轉(zhuǎn)身間已兩鬢斑白,這一年吳起五十八歲。
每個人都會犯錯,無論是誰犯了錯都要付出代價。在吳起離開魏國前三年,秦國新君即位,這個人叫嬴師隰,也是后來的秦獻公。即位之前,秦獻公同樣在魏國居住了三十年,對于魏國的一切一切,他再熟悉不過。假設(shè)有吳起在西河,秦獻公一輩子也不敢打西河的主意??墒菂瞧痣x開了,秦獻公帶兵一次又一次地沖擊著魏國西邊那個看似堅不可摧的防線。
公元前364年,秦獻公下令秦軍攻魏,沒了吳起的魏國西線一觸即潰。秦國奪取西河故土,一直打過黃河,深入魏境到石門,斬首六萬。
公元前362年,秦國在少梁大敗魏軍,攻取了龐城,俘虜魏相公叔痤。后來,秦獻公又把公叔痤放了回去,原因太簡單了,公叔痤做相國不會對秦國構(gòu)成任何的威脅,也許還能幫秦國的大忙呢,后來發(fā)生的事情確實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