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從卡薩諾瓦開過來一輛計程車,給我?guī)砹艘慌聜蛉?。司機面有得色地把她們拉到了傭人入口,然后驅車繞到了屋前。我在那里等著他。
“兩塊錢?!碑斘覇査M用時,他開口答道,“我不收全價。我每年夏天都在把她們拉來拉去,理當給個特價。她們一下火車,我就對自己說:‘又是一批去向陽山莊的。廚娘、女傭,還有其他雜役?!瘺]錯——六個夏天了,至少每個月都要來批新人。我猜,走的那些肯定是受不了鄉(xiāng)下的荒涼吧?!?/p>
不過,隨著這幫傭人的出現(xiàn),我的勇氣又復燃了。傍晚前后,格特魯?shù)伦屓松觼砹丝谛?,說她和哈爾西會在晚上十一點鐘前后,從里奇菲爾德乘車抵達這里。情況正在逐漸好轉起來。
后來,我最最聰明的愛貓比烏拉,在距離大屋不遠的山坡上發(fā)現(xiàn)了一片初綻的貓薄荷(catnip,一種芳香、可供觀賞的荊芥屬一年生或多年生植物,有對生葉和兩層花冠的各色花朵?!g注),歡喜得在花叢中瘋狂地打起了滾兒。這讓我終于打定了主意,我所應該做的,就是讓一切歸于自然。
正在我換上晚餐禮服時,莉蒂敲響了我的房門。她簡直變了個人。不過,我打心底認為,她擔心的只是那面摔碎的鏡子,跟它所代表的不祥預兆,別的東西倒無所謂。進門時,她手里拿著什么東西,隨后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在了梳妝臺上。
“我在裝亞麻布的筐里發(fā)現(xiàn)了這個,”她開口說道,“肯定是哈爾西先生的。不過,它怎么跑到那兒去了?這可有點兒奇怪?!?/p>
那是半枚袖扣,樣式相當特別,我不禁仔細地端詳起來。
“你在哪兒找到的?亞麻布底下嗎?”我問她。
“不,就在最上面,”她回答說,“可真夠幸運的,一路上竟然沒掉出去?!?/p>
莉蒂走后,我專心地研究起了這半枚袖扣。我從沒見過它,也完全可以確定,它不屬于哈爾西。這是一件意大利手工制品,珍珠母做的底子上鑲滿了小粒的珍珠,用馬鬃串在了一起。珍珠中央,則嵌著一小塊紅寶石。這個小飾物非常特別,但算不上多么貴重。我對它的興趣在于,莉蒂是在堵住大屋東翼樓梯的那個柳條筐頂上發(fā)現(xiàn)它的。
那天下午,阿姆斯特朗家的管家前來見我,她想接替羅爾斯頓太太的職務。那是一個年輕漂亮的女人,我十分樂意地留下了她。她長著一雙靈活的黑眼睛,還有一個大下巴??瓷先?,她似乎抵得上十二個莉蒂。她的名字叫安妮·華生。
當天晚上,我吃上了三天以來第一頓正經(jīng)的晚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