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拾玖 大秦帝國的內(nèi)分泌問題

我的戰(zhàn)國我的策 作者:王立坤


今太后使者分裂諸侯,而符布天下,操大國之勢,強征兵,伐諸侯。戰(zhàn)勝攻取,利盡歸于陶;國之幣帛,竭入太后之家;竟內(nèi)之利,分移華陽。古之所謂‘危主滅國之道’必從此起。

出自《戰(zhàn)國策秦策?應侯謂昭王》

范雎跟秦昭王說了很多霸業(yè)可以立成的條件,當然只是條件,要知道實踐起來有一定的變數(shù)和難度。但目前的主要問題是大秦帝國的內(nèi)分泌出了狀況,不僅是腦垂體分泌激素,而且四貴當權(quán),誰都可以跳出來折騰一下子,都覺得自己很厲害(這一知識點在《宣太后的青春誰做主》里已經(jīng)介紹了,忘記的可以去查閱),而秦王只是一個形式上的執(zhí)行者,僅此而已。

因此范雎必須說服秦王對自己的親媽和舅舅以及弟弟下手,否則,一切的計策都是空談。這巨大的權(quán)力誘惑和利益驅(qū)使下,親情單薄得不如一張手紙。再說,這樣的政治斗爭中,沒有亞軍,也不相信眼淚,弱肉強食,優(yōu)勝劣汰,是永遠不變的法則,殘忍是有一點,但是就這么現(xiàn)實。

范雎說:“臣在山東的時候,只知道齊國有相國田單,而不知道有齊王;聽說秦國有太后、涇陽君、華陽君、你大舅,就是不知道還有秦王您。能手握國政,獨斷專謀、操生殺予奪大權(quán)的才可以稱得上是君王。如今這四貴操縱朝政,各懷鬼胎,想不出亂子簡直是不可能的。就好比一個家里四個老婆都說了算,你想啊,那個做丈夫的不得被架空嗎?”

秦王冷汗淋漓,但是還嘴硬:“沒那么嚴重吧?”嘴硬的原因,一是為了自己的面子,二是想探探范雎究竟想說什么。

范雎也不想一直都那么咄咄逼人,說得太露骨反而有損語言的藝術(shù)性和煽動性。于是他說了個故事:

“在草木茂盛的一個地方有個神祠,一個兇頑的少年跟神叢賭博,如果少年自己贏了,就借神靈三日,如果輸了,就任憑神叢發(fā)落。神叢正好閑得無聊,于是就答應了少年的條件。少年作弊贏了這次賭博。神叢依照之前的約定,將自己的神靈借給他,結(jié)果三天后,少年根本沒有還的意思。由于失去了神靈,這個叢林過了幾天就枯萎了。如今,這大秦帝國就好比大王您的叢林,而權(quán)勢則好比大王的神靈,如今您把這些都借給了別人,您說能不危險嗎?”

“臣從未聽說過胳膊比腿粗,或者是手指比胳膊粗的。如果有,那也是有病。一百個人抬著個瓢走路,那瓢不被摔壞才怪呢。如今這大秦,四貴共同發(fā)號施令,秦國這個‘瓢’必定四分五裂。功高震主??!如今的大王身邊的官員,哪一個不是魏冉的親信?不發(fā)生意外也就罷了,一旦發(fā)生意外,大王就會很快被孤立。到時候可就麻煩了。只怕百年之后,這大秦的君主已經(jīng)不是大王您的子孫了?!?/p>

“大王您只剩下少得可憐的一點點權(quán)力了!”范雎最后又幽幽地說了一句。

做君主的,最怕的就是臣子謀反,大權(quán)旁落。于是,秦王突然變臉:讓太后回后宮養(yǎng)老,驅(qū)逐了魏冉,把兩個弟弟趕出函谷關(guān)。將大權(quán)牢牢掌握在自己的手里。大秦帝國的內(nèi)分泌開始走上正軌,并且蓬勃爆發(fā),迎來一個飛速發(fā)展的青春期。

范雎也因此被稱為秦王的“仲父”,被封為應侯,當了相國,當年舉薦他的鄭安平和王稽也是春風得意,被委以重任。但是后來兩人犯下不赦之罪,為范雎的職業(yè)生涯埋下了巨大的隱患。

綜合來看,范雎對秦國的發(fā)展起了不可估量的推動作用,“遠交近攻”也是秦國的“基本國策”。這一謀略,在現(xiàn)代的斗爭中仍在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范雎在廁所里撿回一條命,于廟堂之上開始了自己的第二次生命,孟子的那段“故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似乎回響在我們的耳畔。

也許,男人吃點苦,不僅是一種歷練,更是一種財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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