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荒年渡岸》(46)

荒年渡岸 作者:一冰


   或者,會是這樣吧——我并不如理想般可以真正獲得獨處,或許是由于孤寂。然后就真出現(xiàn)那么一個人,到了垂老還在身邊。且先不要賦予它關(guān)于白頭到老,相濡以沫的太過完美的定義,那原因或者只是因為厭了自己,失去力氣去打理,于是像決定午飯泡一包排骨味的方便面一樣將它隨意的給了哪個人吧。那個人,會使大家活著,有一天納悶,發(fā)現(xiàn)怎么就這么活到老了。那時候的我或許已經(jīng)丟棄了年輕時的造作,盤起了那種沒有留海的婦女發(fā)髻。出門和人打招呼,稱呼早就被人禮貌喚作:阿姨。我點頭,欣然默許。下午的時光,也許會和那個人一起坐在陽臺邊的小廚房里剝蒜,紫色的蒜皮鉆進了頭發(fā)里,淡黃的汁水沾滿指甲的紋路,習(xí)慣了辛辣,早就忘記了眼睛應(yīng)該被嗆出眼淚。他,應(yīng)該也算得上是個細(xì)心的人吧,知道在晴朗的天氣曬出被褥,知道每種花喜陰或喜陽,雨天會幫我和自己加一件衣。一切都還滿意,沒什么足夠讓我有心思與他矯情計較。說不定,活得足夠長,就莫名其妙一起慶祝了什么金婚鉆石婚的感人時刻,感慨稍許,那就說聲——謝謝。
  
  可這些假設(shè)都不能使我寧靜,因為這些假設(shè)里都沒有你,它讓我在見不到你的時候,想念欲蓋彌彰。我一次又一次的回避某種真相,呵斥自己不要去想象你生活里的一切,包括……她們。我在我與你的感情里給自己封了皇后,然后又會惡心自己這種自取其辱的安慰!
  
  那時候,我住在我從前的房子里,在夜晚不開燈地坐在黑暗里,然后漸漸害怕,害怕那個叫鱗鱗的女孩,我只和她在一起了,怎么辦?我清楚她的鋒利決絕,所以試圖與她避讓,好不要再讓那利刃把自己刮傷??伤湍菢恿枇鑵枀柕恼驹谀?,向我灌輸著關(guān)于你的一切,那種黑暗里,我無法再想起任何人,除了你,但那種感覺讓我瘋狂,會讓我突然冒出一些怪異的想法。比如在你睡著的時候,將你捆起來放在我的房間里,喂養(yǎng)你,肆意的看著你,親吻你,一直。當(dāng)然,這種想法只是那些古怪想法里最輕微的一種。這讓我害怕,因為那樣會傷害你,會弄疼你,使你悲傷,我受不了任何人對你施加這些,我自己也不行。如若有誰這樣去使你難過,那么他們都該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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