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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2(3) 

傀儡之城 作者:(日)和田龍


聽說三成的兵馬包圍了館林城,除了少數(shù)人,忍城的百姓總的來說生活依舊平穩(wěn),沒有出現(xiàn)慌亂。

但是下忍村的加藏卻是個例外。

“阿斗殿下說的全是謊話!”

加藏怒吼著,從父親、妻子、女兒同住一室的家里沖了出來。

“誰說沒有戰(zhàn)爭?馬上就要交戰(zhàn)了!”

太兵衛(wèi)緊跟著從屋子里跑出來,想勸阻加藏,加藏卻一個勁兒地朝他喊叫。

在加藏看來,成田家所有人包括屬下的家臣和武士,全都是謊話連篇、以強凌弱的奸淫犯,他們說的話毫無信用可言。

“你沒什么地方可去的?!?/p>

“總比現(xiàn)在死在這里要強!”加藏頂撞道。他朝緊隨而出的妻子和女兒伸出手說道:“來,快跟我走!”

“要走你一個人走好了?!鼻Т沉思硬匾谎刍卮鸬馈?/p>

“什么!”

“你不是因為害怕戰(zhàn)爭而逃走,你是因為憎恨武士們才逃走,是因為憎恨被武士污辱過的我而逃走。可是,我不能離開這座屬于為我報仇雪恨的甲斐公主,還有救過甲斐公主一命的阿斗殿下的城堡!”

“我說過了我已經(jīng)忘記那件事了。”

“你沒忘記。”千代看著加藏,語氣尖銳地說道。

探究一下加藏的內(nèi)心深處,千代所說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加藏憎恨成田家的武士。種下這顆仇恨的種子的就是自己身邊、每天難以回避的千代。

加藏愛千代??墒橇硪环矫?,他越是愛千代,對于千代的憎恨相應(yīng)地就越膨脹,弄得他一籌莫展。

“這件事情就忘記它吧?!?/p>

當初千代遭到污辱,加藏曾經(jīng)這樣慰藉她??墒请S著千代漸漸回復(fù)正常的生活,加藏卻非但不能忘懷,對千代的態(tài)度反而越來越冷酷。而這種態(tài)度最終傷害到的不是別人,正是加藏自己。

--“對不起?!?/p>

假如心平氣和地進行溝通,或許事情就不會到如此地步。但是,加藏并不是那種伶牙俐齒的男人。此刻,他只會怒氣沖沖地朝著女兒千鳥伸出手去。

千鳥緊緊偎依在母親身旁,拒絕了他。

“好吧,你們想怎樣就怎樣去吧!”

加藏一腳踹開庭院里蹓跶的雞,離家而去。千代什么也沒說,只是默默地目送著丈夫。

這天夜里,在忍城的主城堡,成田家的重臣們聚集一堂,一籌莫展地呆坐在議事大殿里。本來,家臣到主城堡來議事,可以暫住在城堡內(nèi)的臨時住所,但是此刻,沒人回到臨時住所去,大家全都神情陰郁地圍坐在那里,喝著悶酒。

--敵人大軍壓境時,就打開城門獻城求和。

這個如意算盤現(xiàn)在越來越接近現(xiàn)實了,但一股莫名的壓力也在向重臣們襲來。

“敵人已經(jīng)近在眼前了,難道我們除了在這兒灌酒就沒什么事情可做了嗎?”韌負斜眼瞪著好像全無心事的長親,“長親殿下,投降關(guān)白就這么讓你高興么?”

“啊?”長親笑嘻嘻地接口道。

本來長親就不勝酒量,這會兒已經(jīng)喝得微醺,看上去倒顯得和樂舒暢,怡然自得。

“慌里慌張的也無濟于事呀。乖乖地投降,那個‘猢猻郎’也不至于難為我們吧?!弊頋h傻笑著說道。

--為了避免讓領(lǐng)內(nèi)的百姓蒙受戰(zhàn)禍,已經(jīng)做好了開城迎敵的準備。

假如長親是個聰明有頭腦的人,他此刻的態(tài)度或許可以這樣理解。然而,這個塊頭大卻無用的男人,怎么看也不像是這號人呀。

“去你的吧!”

韌負一面發(fā)泄著怒氣,一面將手伸向酒杯。這時,丹波扯開拉門闖了進來。

“喲,都做好議和的準備了?韌負,給我也來一杯!”

面對語氣生硬唐突的丹波,韌負沒好氣地答道:“大伙兒都是自斟自飲喲。”

“是嗎?”

丹波用眼睛朝議事大殿環(huán)視了一遭,突然臉色大變。

“和泉呢?”

“誰知道他。”

“這個混賬,莫非……”

丹波急急地又站起身來,伸手去拉拉門。

“怎么了?”

“你們都給我老老實實地呆著!”

丹波丟下這么句話,便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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