箱根湯本到處都可見有溫泉涌出。
秀吉此刻正在溫泉中嬉戲。四周圍著幔幕,兵卒們則背對溫泉,嚴(yán)密地警戒著。
三成撥開兵卒,挑起幔幕,頓時不由得對著秀吉怒吼起來:“這……!”
只見秀吉正與十幾名妓女一起泡在溫泉中。
秀吉非但喜好同妓女混浴,而且就在小田原城的包圍陣中修建“游女屋”,勸說諸將把妻妾一起接來。他甚至“以身作則”,寫信給自己的妻子,讓她將前年剛替他生下兒子的側(cè)室淀殿和另一個側(cè)室松丸殿送來這里。
“啊!”
正家被池中十?dāng)?shù)名全裸的妓女嚇了一大跳,不由得叫出聲來。
“佐吉,你也下來吧!”秀吉呵呵不停地笑著。
“恕不奉陪?!比傻恼Z調(diào)顯然很不高興。
《甫庵太閣記》中對石田三成有此評語:“諸事好姿者?!彼褪沁@樣一個人,無論做什么事情,對自己對別人都容不得半點馬虎。這點與秀吉恰好形成對照。
然而,秀吉卻是個能夠一面沉迷于玩樂,一面思考軍政大事的奇特的人。他先是向正家確認(rèn)了軍糧的漕運情況,隨后轉(zhuǎn)向三成問道:“笠懸山怎么樣了?”
此前秀吉曾經(jīng)下令,在小田原城西南大約五公里處的笠懸山山頂上修筑一座城堡,以便將前線指揮部再往前推進(jìn)。
“木材等已經(jīng)全部運至山頂,石材從山中就地采掘,現(xiàn)在采掘的數(shù)量已經(jīng)差不多夠了?!?/p>
“什么時候完成?”
“再有兩個月就可完成。”三成臉上還是掛著不滿。
就是說,大約三個月時間要在笠懸山頂上修筑起一座堪與聚樂第媲美的城堡。而事實上,就在兩個月后的六月下旬,秀吉在淀殿等人的簇?fù)硐?,進(jìn)入了這座被稱為“石垣山一夜城”的新城。
“神速筑城,讓北條家那些混賬嚇破膽吧!”
秀吉對三成的回答非常滿意。
正在這時,一個男人直直地闖了進(jìn)來,一面盯著赤身露體的妓女挨個打量過來,一面咂吧著嘴肆無忌憚地嚷道:“喲,這么讓人開眼?。 ?/p>
來人是大谷吉繼。
“紀(jì)之介,一塊兒來嗎?”秀吉問道。
“遵命?!?/p>
吉繼沒有絲毫的躊躇,颯颯地開始脫衣服。他的性格與三成截然不同。身材頎長的吉繼在眾多妓女的注目下,剝光了衣服,露出一身毫無贅肉、結(jié)結(jié)實實的淺黑色體格,重重地躍入池中。
“真不愧是紀(jì)之介?!?/p>
三成好不容易才將思緒從吉繼身上移開,平撫了心情,準(zhǔn)備離開:“末將告辭了。”
“佐吉,”秀吉微笑著叫住了三成,“佐竹義宣、宇都宮國綱的兵馬到了。”
“這么說……”
三成剛想說什么,秀吉點點頭,隨即下達(dá)了對三成來說可謂是苦苦等了一個月的命令:“你立即將他們的兵馬與你部匯合,向館林和忍城發(fā)起攻擊!”
這一天終于來了!
接下來三成記不得是怎樣回到自己的營帳了。接到軍令,三成早顧不得正家,獨自飛奔了出去,等回到營帳,他忍不住狂吼了幾聲:“出戰(zhà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