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方哥做了個京劇的亮相,搖頭晃腦地唱道:“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p>
他得意地唱了一回,轉(zhuǎn)頭指指查理歐:“你們這些老外哪,就一個字,‘直’。論搞科學,你們厲害,不過說到這謀略,你們還得跟咱中國人學個十年八年的!”
“這樣吧,你明天和我們的法務部主任碰個頭,裝作偶然想到這個方案,我想聽聽他的意見再說?!辈槔須W非常謹慎,他不想讓葛律師知道,是他同意討論這個方案的。否則事情做成還好,如果做不成傳出去,恐怕公司會有些重量級的大佬笑話自己:查理竟然同意討論這么荒謬的事,滿腦子什么中國式理念?!
那自己就可能在愛西遇到玻璃天花板,升遷將困難重重。
兩人商議停當來到外面,西邊廳堂里的《穆桂英掛帥》已唱到末尾,查理歐陪著方哥來到臺下喝了回彩。等人群散開,低聲對方哥說:“那個穆桂英,可是有點成熟啊?!?/p>
方哥咬著耳朵輕聲說:“噓,信息部牛副部長的現(xiàn)任太太,以前演《紅燈記》的李鐵梅,現(xiàn)在歲數(shù)雖然大了,但就好這一口,咱們就讓她過過癮吧?!?/p>
“哦,是她?”查理歐常聽Lily說起北京的訂單,就有她從旁相助。
“怎么樣,待會兒要不要認識一下?”方哥熱情地問。
“下次吧,這回咱沒有準備?!辈槔須W覺得北京的訂單正在關鍵時刻,自己和這個吳大姐匆忙見面,可能會給Lily的計劃生出變故。
“那也好,你跟我來。”方哥把查理歐引到花窗邊:“你看那邊,靠欄桿的那個女孩?!?/p>
查理歐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廳堂外畫廊的朱漆欄桿旁,風姿綽約地站著一個女孩,圓圓的臉被齊耳的短發(fā)包裹著,眉眼在柔和的宮燈下,顯得有些朦朧。
“畫油畫的,二十八了,正在清華美院進修。”
查理歐在中北京時間長了,各色各樣的合約女友中,有過金融界的,政府機關的,有模特兒、空姐、歌手,但還沒有真正搞藝術,尤其是畫油畫的,他陡然產(chǎn)生了強烈的好奇心。女人常常把男人由于好奇心而產(chǎn)生的熱情,錯以為是愛,而當男人的好奇心得到滿足,新鮮感漸漸褪去,“愛”也就隨之飄零。
“你和她談過了嗎?”
“當然,為期三個月,每個月五千美元,禮品、小費另說?!狈礁绨磻T例報出了條件,回頭又征求查理歐的意見:“你覺得如何?”
“行?!辈槔須W等方哥去將那女孩領來時,想起一個長期縈繞在心頭的問題:方哥到底是怎么和她們談的?
在查理歐看來,和歡場女子談生意,當然可以直入主題,不必繞彎,但和良家女子怎么談這些事,卻是查理歐的想象力無法企及的。但每次這個問題涌上心頭時,方哥總不在身邊,而方哥在的時候,他要么忘了和他探討,要么當時的場合不對。
看來蛇有蛇路,龍有龍路,方哥在這個國家,自然有他的生存之道。也許東湖的事按他的說法去走,還真能快刀斬亂麻。
“來,歐兄,這是紫薇。紫薇,這是我跟你說過的歐大哥?!?/p>
“歐大哥好,”紫薇看著查理歐淺淺一笑,伸出手和他握了握。
“哦,你好你好。”一打眼,查理歐就發(fā)現(xiàn)紫薇鼻梁上秀美的曲線,她的兩只眼睛雖然是單眼皮,卻明凈有神。
“您可別把我當模特兒來看呀?!辈槔須W忽然靈機一動,開了個玩笑。
紫薇撲哧一笑:“哪里呀,我還沒進入狀態(tài)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