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1)
南思集團云??偛坑衅甙饲?,在南思特有的企業(yè)文化的熏陶下,全都進化得跟草原狼一樣具有危機意識,去食堂用餐就跟黑社會搶地盤一樣,去遲了連湯汁都撈不到。我嘩啦兩下關了電腦,沖出辦公室,剛想扯開嗓子大喊一聲:同志們,開飯啦!剛才還尸橫遍野的辦公區(qū)卻已空無一人,真是見鬼了。
來到打卡機前,我靠,已經十二點過六分了,我恍然大悟,那群尸體已經在一分鐘之前捷足先登搭乘第一趟電梯下樓了。我按了電梯按扭,想起剛才集體調戲那個腦殘無極限的蝴蝶,自個兒傻樂,蝴蝶飛過滄海?掉進海里淹死吧!
電梯一停,我大搖大擺地走過去,誰知里面竟然密密麻麻站滿了人,只余一兩個空位,門前赫然站立的兩尊大佛是劉澤明和閻大媽。這幫家伙怕電梯下去的時候人太多擠不上,電梯上行的時候他們就進來搶位子,一個個都成精了。今天我肩負著為我的天涯國子民站樁打飯的光榮任務,只好委屈自己了。
我進來不到三秒鐘,就開始后悔不迭。閻大媽的狐臭已經介紹過了,不再贅述,但集團總裁劉澤明的獨門秘笈,在此有必要鄭重推介一下。劉大總裁頭大如斗,腳大如船,自小養(yǎng)成光腳穿北京布鞋的習慣,并且那鞋從來不洗,再配上他的香港腳,開會時只要把鞋一脫,連蚊子都能熏倒,往往能收到讓會議提前結束的奇效。有一段時間老板讓我們寫可行性項目建議,我絞盡腦汁仍然沒有頭緒,突然靈光一閃,產生了把劉澤明當作項目資源來開發(fā)的念頭,具體做法就是拿一個空瓶子走到離他三米之外(除非戴了防毒面具,否則三米之內,熏人立仆),收集他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氣味,包裝好貼個標簽就可以當敵敵畏賣了。
趁著電梯門即將關閉之際,我深呼吸了一口氣,立即開始龜息大法,決心撐到一樓不換氣。原本以為電梯應該直線往下的,孰料不到十秒鐘,電梯門“哐”地一下又開了,停在了十八樓,我下意識地瞄了一眼,剛才碰到的小賤人不知在跟誰慪氣,原本白銀似的小臉憋得通紅,櫻紅的小嘴噘得老高,捏著雙拳,一副要把人碎尸萬段的樣子,可愛極了。我本來凝神閉氣的,看到小賤人突如其來地站在我面前,一口氣岔了,口中“噗嗤”一聲噴出一股氣流,幾粒唾沫星子飛濺而出。
小賤人顯然沒料到往上走的電梯里居然站了這么多人,像是專門來迎接她的。眼看我的口水就要噴到她臉上,她反應倒是神速,微一側身,躲了開去。她怒目圓睜,瞪了我一眼,看我身邊還有空位,也不見她如何動作,只覺風擺荷葉般腰身一扭,人就進來了,站在我和閻狐臭之間,緊挨著我們倆。不到兩秒鐘,她馬上發(fā)現(xiàn)了異常。她的鼻子跟雷達似的小范圍轉了一圈,聞到閻大媽身上散發(fā)出來的陣陣惡臭,下意識地往我這邊擠了擠,身子也側向我。我慶幸前幾天剛買了一瓶大衛(wèi)杜夫的冷水,為了掩蓋汗味,我每天出門前都抹一點。在閻狐臭和劉惡臭兩股致命毒氣的包抄夾攻之下,我身上的冷水淡而堅定的清香成為小賤人的救命稻草,她一點一點地把身子向我傾斜,到最后幾乎要靠在我身上了。我抵擋毒氣之余斜了她一眼,發(fā)現(xiàn)她虛汗直冒,全身發(fā)顫,眼看就要不支倒地。我乃憐香惜玉之輩,立即從口袋中摸出一包紙巾,抽出一張遞給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