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部分（41）

    兩人再說了一會兒話，等同事們下班走得差不多了，就一同去了皮市長家。一進門，王姨熱情地迎了過來，說歡迎歡迎。皮勇便倒茶遞煙。王姨讓皮勇招呼客人，自己進廚房忙去了。她說小馬一個人忙不過來。

    已到了幾位客人。有三位是見過的，華風集團老總吳運宏，荊達證券公司老總茍名高，康成集團老總舒杰。大家一一握了手。還有兩位朱懷鏡不認識，同方明遠卻都是熟人，他便道：“這位是公安廳嚴廳長?！庇纸榻B朱懷鏡：“這位是政府辦公廳財貿(mào)處處長朱懷鏡同志。”

    朱懷鏡忙雙手伸過去同嚴廳長握了手，道了久仰。他對嚴廳長的確可以說是久仰了。這位廳長大名嚴尚明，常在電視里露臉，只是今天沒有穿警服，少了些印象中的煞氣，倒叫他一時沒認出來。

    方明遠又介紹另一位：“這位是飛人制衣公司老板……”

    沒等方明遠介紹完，這位老板忙說：“在下小姓貝，貝大年。請朱處長多關照?！闭f罷就遞上名片。朱懷鏡接過來一看，卻見是：裴大年。這家制衣公司是荊都有名的私營企業(yè)，裴大年也算是荊都鼎鼎有名的人物。朱懷鏡早就聽人說過這位裴老板的掌故，今天一見面，他就猜到那些趣事一定是真的了。原來“裴”同“賠”同音，人家叫他裴老板，他聽來總覺得是賠老板，專門賠錢的老板。他很忌諱別人這么叫他，自己就經(jīng)常有意把這個字的音讀錯。關于他姓氏的笑話很多，說是有回一位大學生去他那里應聘，進門就說：“裴老板好?！彼樕R上黑了下來，糾正道：“本人姓貝。這字讀寶貝的貝?！蹦俏淮髮W生覺得奇怪，心想哪有連自己姓氏都讀不準的人呢? 就疑惑道：“對不起，也許裴先生老家方言裴讀作貝吧，標準讀法應是裴，同賠償?shù)馁r一個音。”這下裴先生更加不高興了，揮揮手說：“好了好了，你愿意賠你回家賠去吧，我們公司是個很發(fā)財?shù)墓荆枰氖悄転楣举嶅X的人?！贝髮W生這才恍然大悟，悻悻道：“好吧，你就姓貝吧，背時倒運的背也讀背哩! ”大學生說罷摔門而去。朱懷鏡覺得這個故事明顯帶有演義色彩，不完全可信。但裴先生不喜歡人們很標準地讀他的姓氏，只怕是千真萬確的。這時方明遠朝朱懷鏡神秘地笑笑，也就更證實了他的猜測。

    大家正寒暄著，茍名高說：“我記得上回見面，朱處長好像是綜合處處長? ”

    方明遠接腔說道：“名高老板好記性。這回他又高就了，去財貿(mào)處任處長?！?/p>

    朱懷鏡便連聲謙虛著。茍名高說：“那好啊，今后就要你朱處長多關照啊! 我們證券公司可是歸口你那里管哩?！?/p>

    大家便都來奉承朱懷鏡，請他多關照。他卻連連搖頭，笑著說：“各位奉承我也不講個地方。這是在哪里? 這是在皮市長府上，大家都在皮市長領導之下啊! 一切都得有皮市長的重視、關心和支持才行! ”

    大家便都說這話非常正確，皮市長對我們一貫是非常關心的。正擺著皮市長的好，王姨從里面出來，無可奈何的樣子，說道：“老皮怎么還沒有回來呢? ”

    方明遠說：“皮市長太忙了。這幾天那個事情一搞，很多文件都沒時間看，他說看看文件再回來，要我們別等他?！睅孜痪驼f哪能不等皮市長呢? 當然要等他回來一塊吃飯。太忙了，領導太忙了。美國總統(tǒng)都還正常度假哩，我們市長就如此之忙。我們的領導是人民公仆，就是不一樣! 哪能像西方國家官員那么優(yōu)游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