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上午,宋達清在醫(yī)院了解完情況,打電話給朱懷鏡,請他賞臉吃頓飯。朱懷鏡故意端架子,說不要這么客氣嘛。宋達清就一定要他賞臉,說我們相識也是緣分。朱懷鏡說那怎么辦呢? 我今天安排不過來。明天再約好嗎? 宋達清豪氣道,還約什么? 明天你就把所有應酬都推了。晚飯怎么樣? 我派車來接你。朱懷鏡笑道,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不過也莫說死了。我明天要是沒有特殊情況,一定遵命。我不像你們啊,不自由啊! 市長一句話下來,自己天大的事也得讓路。宋達清說那就這樣了。朱處長可是干大事的人啊!
晚飯時,朱懷鏡一下子想起自己上午同宋達清賣關子的事,忍不住噴飯而笑,說:“我現(xiàn)在是在外面應酬哩! ”
香妹不知何意,圓睜了眼睛望著男人:“你這是什么瘋話? 沒頭沒腦的?!彼惆阉芜_清請他吃飯的事說了。香妹也覺得好笑,說:“這人真的把你當個人物了。我記得只怕有一年沒人請你吃飯了吧。上次還是你們幾個同學做東,到外面吃了一頓?!?/p>
朱懷鏡說:“管他哩,先借他把四毛的事了啦。酒店沒有不怕派出所的,要好好治一下龍興,他們真的太不像話了。我記得前幾年四毛在王老八那里做事,不是從腳手架上摔下來嗎? 好像還摔斷了哪里的骨頭。到時候照個片。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
香妹想了想,說:“這可以嗎? 新傷舊傷片子上看得出。再說醫(yī)生肯幫忙嗎? ”
“怎么不可以? 可以找熟醫(yī)生,再給點好處就是了。搞個幾級殘廢,不讓他們出幾萬塊錢我是不放手的。”朱懷鏡的臉色有些得意。
次日下午快下班時,宋達清身著便服,開了輛奔馳來接朱懷鏡。本來已到下班時間了,但朱懷鏡仍跑去同劉處長說了聲我先走一步,有朋友約出去一下。劉處長就笑著說,怎么? 又瀟灑去? 朱懷鏡便謙虛道,哪里哪里,朋友敘敘。說話間,劉處長夾了公文包也要走了,就同朱懷鏡一道出了辦公室。朱懷鏡見來的是一輛奔馳,便面帶微笑,緩步走了過去。宋達清忙替他開了車門。朱懷鏡剛準備用力拉上車門,猛然想到這不是吉普車,用不著這么大的力氣。力氣用大了就是老土了。宋達清卻順手將車門輕輕關上了。他這一輩子都還沒有享受過這種禮遇。原來在縣政府當副縣長,哪有這等講究? 他想這會兒劉處長也許正望著他的背影,心里不免有些得意。
轎車出了市政府大院,宋達清說:“到龍興怎么樣? ”
“龍興? ”朱懷鏡自然想起四毛被打的事了。
宋達清看出他的心思,就說:“我正好也約了龍興的老總雷老板。雷老板人很不錯,你表弟的事,我同他初步談了,他說我們見面扯一下?!?/p>
朱懷鏡想這樣也好。這會兒正是下班高峰,車在路上堵住了。一時無話可說,朱懷鏡就開玩笑說:“宋老兄你比我們市長的派頭還足哩! 我們市長才坐皇冠三點零,你就坐上奔馳了。”
宋達清也玩笑道:“是呀,當領導的就是要吃苦在前,享受在后。他們領導坐車上面有規(guī)定,不準超標。我們老百姓就不一樣了,想坐什么標準就坐什么標準。我們所里還有兩輛奧迪、三輛桑塔納。我總不能開桑塔納來接你吧? 這不有失你朱處長的身份? ”朱懷鏡也笑了,說:“我朱某人有什么身份? 為政府打工啊! ”
開著玩笑,路慢慢通了。坐車去龍興大酒店很近,不一會兒就到了。下了車,宋達清拿出手機給雷總打電話:“雷總嗎? 我們在大廳了。你安排在哪里? 蘭亭是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