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這么說，但我心里也沒底兒。

我一個人坐在辦公室里悶悶地抽著煙，有幾次我真想到紀檢委門前去轉(zhuǎn)悠轉(zhuǎn)悠。我憋得實在難受就給馬賢打了一個電話，馬賢一本正經(jīng)地說："你要向我們反映情況是不是，這么的，我現(xiàn)在正在工作，你可以把電話打到我們紀檢三科，我告訴你電話號碼。"馬賢沒說完，我就放下了電話。他大概正在詢問樊丹。我松了一口氣，有他在場的話，我估計不會讓樊丹為難的。

我抽了大約半盒煙，馬賢悄悄地推門走了進來。他說："已經(jīng)讓你朋友回去了。"我從煙盒里抽出香煙遞給馬賢，我拿出打火機給他點燃，他抽了一口，表情復雜地看著我。我有點毛了。

馬賢吐了一個煙圈，"你這個女朋友真他媽的厲害！"我問："她怎么厲害了？"

馬賢露出佩服的眼光，"這個女人太不簡單了。"他慢慢地說著。我這個著急呀，但我又不好深問，這畢竟涉及到我，他向我私下透露是違反紀律的。馬賢說了半天廢話，才詳細地講述了他們是怎么詢問樊丹的，樊丹又是怎么回答的。

馬賢說："今天本來王書記是讓我給樊丹做筆錄，他媽的羅楊看見你朋友這么漂亮非得要參與。他一開始就嚇唬樊丹這個那個的，但他沒成想樊丹根本就不吃他這一套。"

馬賢學著樊丹的語調(diào)，"你朋友的小嘴可真利索。她說，我和徐冰就是普普通通的朋友，你們愿意相信就相信，不相信，我也沒有必要和你們解釋。就算我和他關(guān)系密切，你們管得著嗎？至于我和蘇巖的關(guān)系，你們最好說話注意點分寸，蘇巖是我最尊敬的哥哥，也是我最佩服的男人。我覺得你們這么說他，既是對我不尊重也是對他不尊重。你們找我來無非是想了解我和徐冰或者和蘇巖是不是有那種關(guān)系，這太簡單了，我現(xiàn)在就可以和你們到醫(yī)院去，你們找一個婦科大夫給我檢查檢查，讓她去告訴你，我是不是和別人有過那種關(guān)系。"

馬賢拍了一下手，"你朋友真不愧是護士，就這么幾句就把羅楊造迷糊了。"

我不愿意地說："你們也是，問這些干什么？"

馬賢笑了，"你不知道羅楊嘛，他最愿意問生活作風問題。"

我說："這跟生活作風有雞巴毛關(guān)系，我和樊丹都是未婚，我們就是發(fā)生關(guān)系不也正常嗎。"

馬賢說："這不是舉報信里有嗎？"

我說："你們其實應該問的就是那十萬塊錢的事兒，其他的事兒有什么意義啊！"這也是我最關(guān)心的，我不知道樊丹會怎么回答他們。

馬賢說："我們問了，你女朋友更會說，她說，這個錢是我向朱慧借的，至于說她和劉長江什么關(guān)系我管不著，反正他們倆不是夫妻。我向朱慧借錢關(guān)劉長江什么事兒呀！再說，我有困難了，向我好朋友姐借點錢花，這還犯法嘛！何況這些錢，我已經(jīng)還給她了。"

樊丹說的對呀！我心里明媚起來。

我問馬賢："你們找朱慧了嗎？"

馬賢說："找了，她不來。"

我說："不來，你們也得找?。?

馬賢說："這就是一個詢問，不來我們還能抓她？"

我說："這就不對了，現(xiàn)在是劉長江告我，如果朱慧不來的話，那劉長江就等于在胡說八道??！"

馬賢說："他本來就胡說八道嘛！"

我說："你們明知道他在胡說八道還調(diào)查個屁！"

馬賢說："我哪知道，上面要我調(diào)查，我就調(diào)查唄。"

我看馬賢也說不出什么來了，就給他拿了兩條外國煙表示感謝。他說什么也不要，我說："這都是別人給我送的，你知道我不抽外煙，你就拿著吧！"馬賢不再推辭，他用報紙把兩條煙包起來，走出了我的辦公室。

晚上下班時，我提前走了一會兒去接樊丹。她見到我還有點不好意思，她說："我今天上你們單位了，你知道嗎？"我說："知道。"她上了車，我問她想吃點什么，她說："咱們?nèi)コ钥觳桶桑?

開車向快餐店走時，我對她說："把樊東也找來吧！"她說："不用。"我問："他晚上有飯局？"樊丹說："不知道。"我說："那我給他打個電話問問吧。"她說："別了，他要是來的話還得說我。"我說："不能。"我還要打，樊丹說什么也不讓。

到了快餐店，我和樊丹各自要一份快餐。我吃得很快，轉(zhuǎn)眼一半吃沒了。樊丹說："你慢點兒，你等等我。"她一口一口地細嚼慢咽，我放慢了速度。樊丹也不怎么和我說話，她拿著筷子邊吃邊挑著碗里的食物。

這種快餐是分餐各吃各的，她吃著吃著忽然把筷子放在我的盤子里夾了一塊肥肉放進了她的嘴里。

我說："你怎么吃我的菜呢？"

樊丹說："我嘗嘗。還行，一點也不膩。"她把自己的菜盤推到我的跟前，"你嘗嘗我的。"我怕她嫌臟，就說，"我不嘗了。"她還要求，"你嘗嘗嘛！"我夾了一塊吃了一口，一點也不好吃。她問我，"好吃嗎？"我說："挺好吃的。"樊丹就笑道："那咱倆換吧。"我說："那就再要一份吧！"樊丹說："不用，這些夠了。"我還堅持著，"要一份吧，一會兒給你弟弟拿回去。"

樊丹還挺感動，她說："怪不得，樊東那么向著你，你的心還挺細呢！"我笑了，"我的心細嗎？"樊丹沒理我，繼續(xù)吃我盤子里的菜，吃了一會兒，她又吃自己盤子里的菜。她說："你怎么不吃了？"我說："我吃飽了。"她歉意地說："我讓你吃我的菜，是不是欺負你了？"我說："你沒嫌我埋汰就不錯了。"樊丹笑道，"也是，你看你那么埋汰，我吃你的菜就是給你面子對不對？"我說："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