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晚上，我睡不著，走到陽臺上，我問：“小丑，你睡了嗎？”

    小丑的小腦袋探出來，說：“明天爸爸要回來了？”

    我點頭，說：“不知為什么，我心里有點兒慌?！?/p>

    小丑問：“媽媽還喜歡爸爸嗎？”

    喜歡嗎？結(jié)婚久了，似乎所有的感情都已經(jīng)被更多的習(xí)慣所代替。就像家里的床，別的床再貴再好，也不如它睡得舒服。

    我嘆口氣，說：“我也不知道?！?/p>

    

    吃中飯的時候，蔣濤回來了。

    聽到鑰匙的聲音，我的心顫了顫。媽媽也在，推了推我。我們從廚房出去，喜寶已經(jīng)抱著爸爸又蹦又跳了。

    喜來站在旁邊，蔣濤說：“喜來，怎么不叫爸爸呢？”

    喜來看看我，咬咬嘴唇，喊：“爸爸！”

    蔣濤看著我，說：“中午帶孩子出去吃吧?！?/p>

    我說：“飯已經(jīng)做好了！”

    媽媽看看我們講：“那你們出去吧，難得孩子高興！”

    

    我們?nèi)コ宰灾?，蔣濤帶著兩個小孩跑來跑去的拿東西吃，我坐在位子上看著，我們一家，看起來，是那么的其樂融融。

    店里印度師傅開始做飛餅了，喜來喜寶很好奇地湊過去看。蔣濤拿了一碟千島醬回來，說：“你喜歡的醬?！?/p>

    我點點頭，說：“我們家，都喜歡吃這個醬?！?/p>

    蔣濤看著我，說：“其實我一直不喜歡這個味道?！?/p>

    我抬起頭，說：“但是你以前不是一直都吃這個？”

    蔣濤說：“你只買這個，我只能吃?！?/p>

    又說：“你認(rèn)為好的，別人不一定也這樣覺得。”

    我聽了，喉嚨像哽住了，一下子說不出話來。

    

    烤香蕉來了，喜來喜寶跑回來，他們都喜歡吃這個。

    我說：“當(dāng)心燙?！?/p>

    又說：“別吃皮，也不知道洗過沒有？臟！”

    喜寶說：“媽媽，皮很甜?！?/p>

    蔣濤說：“都高溫烤過了，怎么會臟呢？他喜歡，就讓他吃好了。”又對兒子說：“吃吧?？梢猿缘摹！?/p>

    喜來在旁邊聽了，把皮“啪”的吐出來，說：“焦的。老師說，吃了會得癌癥?！?/p>

    喜寶看姐姐這樣，也“啪”的把皮吐出來，覺得很好玩。

    

    吃完飯喜寶吵著要去游戲?qū)m，我看看蔣濤，他把喜寶舉到頭上，說：“好吧！去吧！”

    喜寶高興地騎大馬，我跟在后面，喜來牢牢拉住我的手。

    到了游戲?qū)m，兩個小孩子馬上就玩得很瘋。喜寶拉著姐姐，叫著在球池里跳啊跳的向我們揮手。

    蔣濤向他們笑，嘴巴里對我說：“我們，好聚好散吧?！?/p>

    要來的，還是來了。

    但是這一刻，我的心，還是痛得像被撕開了。

    我心口痛得厲害，吸了一口氣，我說：“隨——便——你！”

    又說：“不過，孩子我要！”

    蔣濤說：“那不行！”

    我瞪著他：“孩子說什么我都不會給你的！”

    蔣濤嘆口氣，說：“美娜，你別固執(zhí)，以你現(xiàn)在的情況，怎么照顧兩個孩子？”

    我的眼中有點泛出淚來，放大了聲音說：“難道這些天，孩子是你照顧的嗎？”

    周圍有人看著我們，喜寶他們也看了過來。

    蔣濤看著我，有點不耐煩地皺起眉頭，說：“你可以不要這么激動嗎？孩子都看到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把眼淚憋回去，看著喜寶他們，勉強(qiáng)笑著招手。我說：“蔣濤，除非你殺了我，否則，我是不會跟我的孩子分開的！”

    蔣濤看看我，不再說話。

    

    晚上，蔣濤睡在廳里。

    我在床上翻來覆去，我想起媽媽走之前和我說的話，她說：“好好和他說啊，一家人，能不分開，是最好的！”

    想了又想，我走出去，我叫：“蔣濤？”

    “嗯？”

    鼓了鼓勇氣，我說：“蔣濤，我們從頭開始，好不好？”

    蔣濤嘆了口氣，坐起來：“美娜，都到這一步了，你別這么幼稚！”

    我覺得胸口堵得慌，心里的那道堤壩，好像馬上就要塌了，我問：“到哪一步呢？你真的那么討厭我？難道我們一家在一起，不幸福嗎？”

    蔣濤看著我，說：“你真的覺得，我們在一起幸福嗎？”

    我問：“你覺得不幸福？”

    蔣濤說：“現(xiàn)在討論這些，已經(jīng)太晚了！”

    我說：“不晚！我知道，我以前，在很多地方?jīng)]注重到你。如果，你覺得我哪里做得不對不好，說出來，我可以改的！”

    蔣濤把外套披在我身上，說：“我不用你為我改變什么，這樣，你和我，都會很累。”

    又說：“外面冷，你回去睡吧！”

    

    我看著他，真的覺得渾身冰冷。

    我把面子扔到地上，卑微得像只快要干死的螞蟻，可是蔣濤，連一滴水珠都不肯給我。

    

    回過頭，我的眼淚流下來。

    我說：“蔣濤，你就那么喜歡她嗎？”

    蔣濤的聲音在我聽來是那么遙遠(yuǎn)，他說：“美娜，你真不了解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