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她在舞臺上旋轉(zhuǎn)宛如白天鵝。
我記得,她幾乎無懈可擊的完美。
我也記得,她因為抑郁在深夜里喝酒抓狂然后瘋狂地流眼淚。
和現(xiàn)在的一樣亮。
她會給我念《圣經(jīng)》,在深夜的小房間里。
她一遍一遍地給我讀。
神說,要有光,于是這世界就有了光。
那些陌生的路上,她緊緊地抓牢了我潮濕的小手,然后給我唱很好聽很好聽的童謠,我仍記得那些夜晚的星星。
她對我說。
不怕。
有咪咪在。
什么都不要怕。
我知道我一直都在逃避一個事實。
我仍然想念夏染的事實。
而且是很想很想。
--顏色
紅色,還是綠色?
還是別的什么顏色?
我看不見,我看不清,我不知道。
一旁的那些不良少女們許是見我這么沒命似地跑過來,驚地愣住了。前面那個囂張要毀容的少女的手停在了半空中,那個跪在地上的女孩仍不吱聲,只是瞪著她的大眼看著我。
夏染,看著我。
不,她不是夏染。
夏染,已經(jīng)死了。
我的媽媽,我親愛的咪咪,夏染,在十年前就已經(jīng)死了。
腦子里突然有什么東西翻天覆地地涌過來,卻又是像掏空了一般地空白。我停在了她的腳旁,卻不知道要做些什么。
“假正經(jīng),怎么會是你?”一雙細(xì)帶高跟鞋突然出現(xiàn)在我的眼前,那個熟悉的稱呼讓我不用抬頭便知道她是誰。
抬頭,桑藍(lán)煙熏的嫵媚雙眼里竟透出一股怨恨之意。
“今天是開學(xué)第一天,你不去上學(xué)么?”我略微地退了一步,有些心慌地問道。
不知道為什么。我怕桑藍(lán),怕她這種眼神。
“哼……好學(xué)生顏色同學(xué),您特意跑到這兒來,該不會是為了說這事吧。我可沒那么尊貴,還勞您大駕管著。有話快說,有屁快放,沒事一旁乖乖呆著去??蓜e看到什么壞東西,弄壞你那層皮。”
桑藍(lán)的話里帶著嘲諷,她斜眼看著我,眼里滿是蔑視。
“桑藍(lán),管這個丫頭做什么?我們先好好地伺候我們可愛的希西小姐吧,她竟敢砸我們的場,還偷你的錢,老娘早受不了她的狂妄了……”一旁的女孩突然露出兇惡的表情,五官扭曲到了極點,原本就大的臉此刻更像是個圓盤,慢慢地從圓變成橢圓,猙獰地讓人望而生畏。
而她的手上,一把胡須刀發(fā)著銀白色的光芒,在太陽下耀眼著。
“你們他媽以為你們是什么貨色,也配喊我的名字?他媽就一賤貨,有本事明兒著挑,搞偷襲,穿著衣服人家就看不出你們是婊子了嗎?”一直不吭聲的那個好像叫希西的什么女孩突然冷冷地說道。
“你說什么?”那個大臉女孩不僅臉大,腦子也大,一下子就給激怒了。
“暗偷?希西小姐,你可要搞清楚,究竟是誰在暗偷?!鄙K{(lán)的細(xì)帶高跟鞋突然晃到了希西的眼下,她挑著眼居高臨下地瞅著希西,意味深長地說道。
“啊呸,說你們是婊子明顯是對婊子的侮辱?!膘o了半刻,希西突然張了嘴,語氣毫不在意,像一切都與她無關(guān)似的。
“你以為你在跟誰說話?老娘告訴你,你丫最好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老實地學(xué)聲狗叫,我們就放了你?!鄙K{(lán)的所有冷靜鎮(zhèn)定在一瞬間灰飛湮滅,她惡狠狠地盯著希西,語氣惡毒。
“稀奇了,婊子都說成語了。”希西突然笑了,張狂地笑了,語氣仿佛是在講一個天大的笑話。
“你--”圓臉妹的手不知什么時候抬了起來。
手在空氣滑了一個弧度,只剩耳畔的風(fēng)在烈烈作響。
“小姐,你做什么呀。你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