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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故鄉(xiāng)的村莊(6)

百年金山:我的美籍華人家族奮斗史 作者:(美)泗麗莎


西茜和她母親待在一起。對唐人街最杰出的進口商唯一的女兒所實施的嚴格規(guī)矩必須不折不扣地遵守,即使離家在外也是如此。每天晚上的晚飯后,蒂茜把女兒的黑頭發(fā)用手帕扎起來。每天清晨早飯前,乘客和船員們?yōu)樾」媚锾焐拈L卷發(fā)而驚嘆不已。(到一天結(jié)束的時候,由于海上潮濕的空氣,西茜頭上的發(fā)卷又一次變成了年輕的中國姑娘自然的直發(fā)。)她每天都做針線。不能四處走動去仔細看看這艘船。只有當大人們因暈船而病倒時,一天的安排才有所改變。這時,西茜就在客艙里陪伴著母親,并為她端湯倒茶。

船上的三餐成了漫長日子的中心。統(tǒng)艙里,四周到處堆放著籃子、箱子和盒子,人們圍著一盤蔬菜炒肉蹲在那里,共用米飯。在主餐廳--餐桌上鋪著白色的臺布,擺著水晶杯子和銀餐具--主要供應的是難以消化的美國飯菜。每天晚上,在為數(shù)不多的二等艙中國旅客的餐桌上,某個說笑話的人講述他第一次到美國的旅程經(jīng)歷,使同桌的人開懷大笑。

“我家村子里的農(nóng)民全都湊錢給我,來支付旅行的費用,所以我在船上并不是一個苦力,而是一個去發(fā)財?shù)哪贻p人,”一位旅客會一邊吃著惠靈頓牛肉、脆皮土豆和杏仁豌豆,一邊對鄰座的人說,“我不會說英語。也不懂英語。每到吃飯的時候,我就去餐廳看著菜單。跑堂的就來了。我指給他三樣東西?!边@時,周圍的人就開始笑了。他們聽過這個故事。他們就親身經(jīng)歷過。“跑堂的就把我的飯端上來。一道湯,又一道湯,還是一道湯。”

在海上航行多天之后,南京號咕嘟咕嘟駛?cè)肓颂聪闵礁?。孩子們站在護欄邊,看著勞工們把冷藏室用的大塊的冰拉上來,還把新的儲備品也運到了船上。孩子們和大人們都開始了解了這種做法。在冷藏室里,出港的日子每多一天,肉食的質(zhì)量就會有所改變。冰融化時,調(diào)味汁的味道就更重,以遮蓋腐敗肉食發(fā)出的難聞的氣味。

在橫濱和東京,大部分乘客都待在船上,樂津津地看著大雨滂沱的碼頭上來來往往的日本人,他們都打著紙傘,木屐發(fā)出的呱嗒呱嗒的聲音被大雨的聲音所淹沒。泗家的男孩們貪婪地看著那些衣服緊裹在身上的日本女人,她們正從緊靠著南京號的駁船上沿著長長的舷梯把煤一筐筐傳遞到貨艙里。她們的身體--由幾塊棉布遮蓋著--被煤灰和一股股溫暖的雨水染成了黑白相間的條紋。但欲念也該有恰當?shù)臅r間和地點,鄺泗為兒子們做了其他安排。蒂茜在傾盆大雨中帶著年幼的孩子們?nèi)ビ^光,而鄺泗堅持讓明和雷陪他一起對當?shù)氐墓哦踢M行禮節(jié)性的拜訪,采購漆器、青銅器和瓷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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