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會看見有哪個公路管理員,像你昨天那樣躲藏起來的?!彼f,“他們不會躲在那里干等著,他們會把車停在大家都能看見的地方,這樣他們就不用和任何人發(fā)生正面對抗了。有些人會在房子旁邊停下來,帶著無線電來回巡邏數(shù)個小時?;蛘咚麄兙透纱嘧谀抢锟凑材匪?帕特森 的小說混日子,一直混到有一天他們可以坐著獨木舟去釣魚,船上放著冰箱,里面裝滿庫爾斯啤酒。還有相當多的人上班的時候就窩在車子里,用迷你DVD播放機看電影打發(fā)時間。這可是吹葉機 之后最偉大的發(fā)明了。問一下麥克阿弗蒂就知道了。你見過他了吧?你一定要見見他,他是個嘴巴總在念叨個不停的家伙。我的意思是,真的從未停過。說到公路管理員。他的屏幕保護程序上還設(shè)置了一個倒數(shù)計時器呢,一直在數(shù)他哪天退休。”
“什么是公路管理員?”布蘭登終于開口發(fā)問了。他的眼睛掃過樹木和天空,想看看除了畫眉和烏鴉之外,還有沒有其他什么東西。
“公路管理員就是還在服役但基本算是退了休的人。 每次傳感器發(fā)出警報,管理員趕去調(diào)查,發(fā)現(xiàn)都是麋鹿在搞怪。公路管理員見到的鹿比簡?古多爾 見過的猴子都多。我來這里不過三十個月就看到了十二只。像麥克阿弗蒂這樣的,一天就能看見好幾只。如果哪天他們真的不得不追逐某個人,他們巴不得有人告訴他們?nèi)蝿?wù)已經(jīng)取消了。但這是他們要自己解決的事,你懂嗎?這和你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不要讓其他人把責任推卸到你身上,除非迫不得已。只要是苦差事,那幫人都想推卸掉,不管是什么事。所以你要學(xué)會告訴他們,你說得太遲了?!?/p>
他們把車停在了和平拱門公園。公園的東北角一共住了十八戶加拿大人,房子一溜兒排開包圍著公園。這里可以將很多景色一覽無余——所有的野餐、女童子軍的表演會和跨國毒品交易。布蘭登看見一團藍色身影俯身沖進那片茂密的白楊林,是暗冠藍鴉!還沒有聽見它那標志性的粗嘎叫聲,他就已經(jīng)認出來了。第十一只。
這片公園向西一直到海灣,經(jīng)過那個巨大的齒狀拱門,它在一片浩瀚的綠色中若隱若現(xiàn),彷佛一個原本應(yīng)該屬于某個巴黎街道的的紀念碑,被放錯地方了。相較而言,加拿大人似乎更加注重外表。雖然兩個國家共享這片地區(qū),但是北邊的灌木被雕刻成了各種形狀,草也更綠一些,而美國這邊就有點破舊且看著缺乏想象力。不過在這里兩個國家倒能相安無事,不惹什么事,也無須對過往人員進行小心盤查——雖然這種想法已經(jīng)日漸過時了,就像拱門上面那自我感覺良好的雕刻一樣,上面寫著:兩個國家是“一奶同胞的孩子”和“友好共處的兄弟”。
“有些警員終其一生都做不出什么轟轟烈烈的大事。”迪昂這句話沒說完就打住了。
他們穿過那些生銹的鐵軌,它們太舊了,連美國火車公司都不再用它們往碼頭和廢棄的罐頭工廠運東西。在碼頭附近可以看到種植的正在冬眠的黑莓藤,還有塞米亞摩灣,橫在中間的是一個懸崖,懸崖并不高,和旁邊的大陸放在一起并不突兀。塞米亞摩灣在月球牽引力長年累月的作用下,變成了一大片閃閃發(fā)光的平地,再往前走則是一堆流沙,迪昂曾在那里抓到過五個韓國妓女——其中兩個就陷在了沙子里。那是一個星期日的夜晚,她還是初來乍到的新人呢。布蘭登注意到在碼頭那狹窄的入口處,有三個戴著水鳥勛章的人正護送一艘拖船出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