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誤會了我的意思,又或者是大家伙對我的某方面生活過于急切了??傊?,當(dāng)我夜晚洗漱完畢,蹦上床的時候,發(fā)現(xiàn)床上多了一個大活人。
“下去——”
“哎喲——”某男被我一腳踹下床,痛苦地叫了一聲。
這幫老頭子真是吃飽了撐的沒事情干!我看,我給他們的活兒,還是太少了!
“陛下——”某男狼狽地爬起來,雙臂勾著床緣,一雙媚眼勾魂攝魄地望著我。
“你知道你什么身份不?”
“知道?!?/p>
“是什么?”
“他們說……他們說……”他囁嚅著。
“說什么?”
“是琴師?!彼瓜骂^。
“哈!琴師彈琴都彈到龍床上來了?”
“琴師也是皇上的人啊!只要是王土之上的,無論是誰,都是陛下的人!”
“歪理邪說!朕告訴你,不管你是哪個好心的老臣子替朕弄來的,也不管他對你說過什么,總之,你在朕面前,不許擅作主張,更不許有逾矩的行為?!?/p>
“可是——”
“可是如果對外,也就是你我不是單獨相對的時候,你是——”我下了床,勾起他的小尖下巴,“你是朕的男寵,是——”我瞇起眼,心底里那種邪惡的快感又升騰而起,“是皇夫的替身?!?/p>
“替身?”他似乎還沒完全聽懂我的話。
“對!替身!”我笑著看向他,“知道么?一個替身,是不應(yīng)該有名字的。他叫喬文洛,文洛,那么以后,我就叫你洛兒?!?/p>
“洛兒……”他眼中的霧氣變得更重,一雙大大的眼睛,怔怔地看著我。
“記住了?”
“記住了……”
“洛兒——洛兒——你在哪?”
“陛下——”
我看著那一身熟悉的衣衫,配上那張相似的容顏,若不去深究,有時恐怕連我自己也會迷失。
若他眉間沒有那縷卑微,若他身上沒有那絲惶恐,是不是,我就可以把他當(dāng)成他?
我與洛兒,幾乎每日形影不離。所有臣子都以為,我已經(jīng)從那無望的愛中掙脫。所有人都以為,但不包括我自己。
御膳。
那個可憐的洛兒估計過過太多清貧的日子,所以面對著琳瑯滿目的美食,一時間連筷子都拿不穩(wěn)了。
“洛兒喜歡吃哪樣?”我笑著看他。
“陛下,我……”他在艱難地吞著口水,面色因為此時的窘迫而有些發(fā)紅。
“那朕就每樣給你取一些?”我站起身,拿過翠玉的托盤。
“陛下,還是老奴來吧?!痹缬袡C(jī)靈的太監(jiān)過來伺候,不過我卻執(zhí)意要自己來。
“那,這個是相思卷,里面有相思豆,來,給洛兒夾一塊兒?!蔽倚χ聪蛩?。
“這個,這個可是御膳房的鎮(zhèn)山之寶——普洱燉蹄髈。普洱將蹄髈的肥膩帶走,只留下皮肉香!”
“還有什么呢?讓朕看看啊。真是太多了,連朕也挑花眼了呢!”
當(dāng)滿滿一盤子的美食擺在他眼前時,我看見他感激而又惶恐的目光。那閃爍不定的眼似乎在說,我可以嗎?真的是給我吃的嗎?
我淡淡一笑。
“吃?。÷鍍?,朕喜歡看你吃!”
終于抵不住誘惑,他開始不管不顧地大嚼美食。
金黃的酥卷、多汁的鮮肉、白玉一般的丸子、紅粉的鮮果……都在那張肉色的唇中,漸漸融化。
我看見身邊宮女、太監(jiān)微微蹙起了眉,有人甚至拿起帕子掩住嘴。
我的眼看得癡迷,心,卻在冷笑。再相似的皮相又有何用?他的存在,只不過是對他的一種玷污!不過,我卻病態(tài)地愛上了這種玷污。
“好吃嗎?別急,都是你的!”
我淺淺地笑著,緩緩拿起桌上的茶杯,啜了一口香茗。
此后,宮中便有了更甚的傳聞。說那皇夫的替身,女皇帝的男寵,不過是山野村夫的兒子,出身低劣,行為粗鄙。不過,女皇卻對他寵愛到了極點。同桌對食,親自為其布菜夾菜不說,甚至還一臉寵溺地看他不雅地狼吞虎咽而毫不怪罪。
如此溺愛,究竟是為了哪般?
是啊,喬文洛,你說,我做這些毫無意義,荒唐可笑的事情,究竟是……為了哪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