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元敬凝視著她十分蒼白的臉色,雖明知她喜歡拓桑,也曾因此對她有些微怨恨,可是如今念及她依舊孤身一人,連拓桑的生死茫茫都不知道,也覺得十分難受。
這一瞬間,他真想沖口告訴她,自己生平第一次隱瞞她的真相到底是什么,好幾次話到嘴邊卻又強咽了下去。如今,沿途不知道埋伏了黑白兩道多少的高手等著取拓桑性命,只怕君玉一卷進去,就再也無法脫身出來。而且她辭官未遂,再卷入這場糾紛,即使僥幸脫身,今后也不得不亡命天涯了。
君玉見他一直發(fā)呆,卻不開口,又道:“元敬,我告辭了。”
孟元敬忽然意識到她即將離開,一下清醒過來:“君玉,你的假期不多了,今后有什么打算?”
君玉笑了起來:“我也想不好,不如到時就躲得遠遠的,躲得誰也找不到我。”
孟元敬想起此次一別,再見無期,不禁低聲道:“君玉,我真想和你一起躲開。你小時候就是一個人,如今也這般孤單,我想在今后的歲月里好好照顧你。”
君玉微笑道:“元敬又說傻話了,你娘、你舅母,還有嵐妮和虹妮都需要你照顧,你怎么躲得了?”
孟元敬想起前不久和石嵐妮姐妹的那番密談,便無可奈何地嘆了口氣,只怕梅妃一生下皇子,她們姐妹二人的地位就岌岌可危了。
“這段時間,我們一起想想辦法,總要讓你妥善辭官,別無牽絆,然后你才好真正自由自在地做自己想做的事情?!?/p>
“好的,我一定會及時跟你聯(lián)系的?!?/p>
孟元敬聽得此話,心里高興了許多。
君玉深深地看他一眼,伸出手拉了一下他的手,笑道:“元敬從小就待我極好,許多年也未改變過。今后,永遠,你都是我最要好的朋友?!?/p>
孟元敬緊緊地握了一下她的手才放開:“君玉,你一個人上路,要多保重。”
“我不是一個人,還有舒姐姐呢?!?/p>
孟元敬也笑了:“那我就放心多了。”
送別君玉,天剛微明。
孟元敬回到房間休息了一會兒,忽然聽得一陣敲門聲。
“進來?!?/p>
進來的正是他此次帶來的副手,“千機門”新晉的另一名副統(tǒng)領朱雷。朱雷低聲道:“我們得到消息,昨晚,在距此百里處,奘汗赤拉汗教來歷不明的人包圍了‘博克多’,激戰(zhàn)半日,依舊給‘博克多’逃了出去,現(xiàn)場只發(fā)現(xiàn)三名“千機門”侍衛(wèi)的尸體……”
朱雷道:“我們要不要立刻通知那些伏兵追擊博克多?他再有三頭六臂,估計也是筋疲力竭,現(xiàn)在追殺正是最好的時機!”
孟元敬搖了搖頭:“先追查軍餉被劫的事情,這個才是頭等大事?!?/p>
“可是,皇上下令,務必要殺了那博克多?,F(xiàn)在,我們聯(lián)絡的上百名黑白兩道中人早已沿路布下埋伏,正是下手的絕好時機。”
“軍餉被劫一事剛有點眉目,這可比追殺博克多重要多了,博克多已被廢黜,他是死是活也不急在一時。而且,拉汗教那方也絕對不會放過他。不如等他們先行搏殺,我們再伺機漁翁得利,保存點實力……”孟元敬笑道,“朱大人,如果破了軍餉被劫案,只怕比殺了‘博克多’的功勞要大得多,何不權(quán)衡一下?”
朱雷剛剛晉升為副統(tǒng)領,正摩拳擦掌想做出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來,一聽,喜道:“真要破了這案子,的確是大功一件?!?/p>
孟元敬一直痛恨厭惡拓桑,可是見了君玉孤身上路,拓桑又被各方追殺,知道他二人終究是絕無可能,不由得暗道:“拓桑,如今之下,我又何必親自殺你,惹君玉傷心。我瞧在君玉面上,既不殺你也不救你,你的生死就聽天由命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