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年,我看到北京市內部刊物《晚晴》(第6期)一篇梁某所寫的文章中,有一段對北京人民藝術劇院是如何建立的描述:“早在63年以前,新中國剛剛建立,百廢待興,然而周恩來總理迅即提議:‘我們要成立一個專業(yè)的話劇院’,并且推薦由曹禺同志來擔任院長。由于當時大家都以蘇聯的‘莫斯科藝術劇院’為樣板,便取名叫做‘北京藝術劇院’。這件事傳到了時任北京市市長彭真同志那里,他主動請命要求由北京市來經辦和管理。同時,他還建議劇院的名稱上,‘要有人民二字為好’。為此,經過政務院同意批準,劇院歸屬于北京市來建立,來管理,并且最后定名為‘北京人民藝術劇院’?!苯衲瓿?,梁某又在《北京青年報》一篇紀念周總理的文章中寫道:“新中國建立不久,周總理立即想到并提出‘建立一個全國性的專業(yè)話劇團體,很有必要。’他問北京市委書記彭真這個團體你們要不要?’彭真立即表示北京市肯定要,又表示:‘這個話劇團可以叫做北京藝術劇院,但是全國已經解放了,我們認為再加上人民兩個字為好。’于是他在和周總理商量以后,正式確定‘北京人民藝術劇院’的名稱。彭真進一步請示由誰來當院長。周總理胸有成竹地擺著手說:‘就讓曹禺同志來當院長好了,他很合適。’”(《作家文摘》后轉載此文)如此繪聲繪色的描述,似乎作者身歷其境。對于不了解歷史的年輕人來說,北京人民藝術劇院就是這樣誕生的,而歷史的真實并非如此。
1950年1月北京人民藝術劇院成立
1950年1月北京人民藝術劇院成立局部
鮮為人知的“老人藝”創(chuàng)業(yè)史
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立前夕,由北平市文委書記、華北人民文工團團長李伯釗率領的中國青年文工團60余人,隨肖華將軍為首的中國民主青年代表團,在參加1949年8月于匈牙利布達佩斯舉行的第二屆世界青年與學生和平友誼聯歡節(jié)后,在回國的途中,按預定計劃在莫斯科停留半月,參觀和學習蘇聯“老大哥”社會主義建設的成就,特別是劇場藝術建設的經驗。文工團先后觀摩了莫斯科大劇院、小劇院和藝術劇院的10余部經典歌劇、舞劇和話劇的演出,欣賞了烏蘭諾娃(時年39歲)、列米謝夫、米哈依洛夫等著名藝術家精湛的表演,訪問了大劇院的附屬芭蕾舞學校和柴可夫斯基音樂學院等藝術單位。大家大開眼界,深受感觸,而所見所聞均被視為新中國建立后應該學習和借鑒的榜樣。
中華人民共和國成立后,在周總理等中央領導的關懷和支持下,李伯釗、賀綠汀、馬思聰、金紫光等華北人民文工團(主要成員來自延安中央管弦樂團和中央黨校文工室)領導人,即著手籌劃本團的轉型,借鑒莫斯科大劇院的模式,將其改建為北京人民藝術劇院,隸屬于北京市,并于1950年元旦在中山公園中山紀念堂舉行了隆重的建院典禮。朱德、彭真、周揚、鄧拓等中央和北京市領導,以及文藝界名人歐陽予倩、洪深、蕭三、張庚等出席并講話。它是新中國第一個含戲?。ǜ鑴?、話劇、秧歌?。?、音樂(聲樂、交響樂、民樂、軍樂)、舞蹈(民族、民間、外國)和北方昆曲,擁有專業(yè)劇場(私營真光劇場被收購后改建為北京劇場,現在的兒童劇場)和戲劇、美術、樂器工廠,以及藝術訓練部的綜合性劇院。演職人員從建院時的300余人,迅速擴展至429人。院長李伯釗,副院長歐陽山尊、金紫光,黨委書記盧肅(賀綠汀、馬思聰已先后調任上海和中央兩音樂學院院長)。1951年3月,劇院又增補時任北師大文學院院長的焦菊隱為副院長兼總導演。此前,他曾受李伯釗邀請,為初建的劇院指導排練蘇聯翻譯話劇《莫斯科性格》,又參與執(zhí)導了根據塞克作詞、冼星海作曲的《生產大合唱》改編的歌舞劇《生產大歌舞》和老舍先生的原創(chuàng)話劇《龍須溝》;其后,他又執(zhí)導了李伯釗編劇、賀綠汀、梁寒光等作曲,首現毛主席舞臺形象(于是之飾)的歌劇《長征》。
1951年底至1952年春,為適應新中國藝術事業(yè)的發(fā)展,中央文化部決定北京人民藝術劇院與中央戲劇學院(1950年4月建立)所屬藝術演出部門合并改組:其一,新建中央戲劇學院附屬歌舞劇院(現中國、中央兩歌劇院的前身),李伯釗調中央戲劇學院任副院長,兼任附屬歌舞劇院院長和分黨總支書記,金紫光任副院長兼秘書長,隸屬于中央文化部;其二,北京人民藝術劇院改建為話劇藝術劇院(借鑒莫斯科藝術劇院模式),由原戲劇部話劇隊葉子、于是之、黎頻、董行佶、鄭榕、金犁、英若誠等,與中央戲劇學院話劇團刁光覃、夏淳、方琯德、藍天野、田沖、趙韞如、胡宗溫等合并組成。原中央戲劇學院副院長、著名戲劇家曹禺調任院長,原北京人民藝術劇院副院長焦菊隱(兼總導演)和歐陽山尊任原職,新任秘書長趙起揚。根據彭真同志的意見,仍留在北京市。正式建院日期為1952年6月。
1951年3月新任劇院副院長兼總導演的焦菊隱在歡迎大會上講話
故北京人民藝術劇院為前后兩個時期,熟悉者稱之為“老人藝”和“新人藝”;不熟悉者,如上文作者則只知其一,或將二者混淆了。之所以出現這種現象,是由于“老人藝”(及其前身華北人民文工團)——曾擁有賀綠汀、馬思聰、安娥、金紫光、黎國荃、梁寒光、鄭律成、杜矢甲、盧肅、李波、劉郁民、于村、李德倫、陳田鶴、姚錦新、張權、鄒德華、歐陽山尊、焦菊隱、葉子,以及北方昆曲的韓世昌、白云生、侯玉山、侯永奎、馬祥麟等著名藝術家,被彭真等領導同志稱之為“北京市文藝運動的領導核心”和“主力軍”的藝術劇院,至今尚無一份完整的史料。在網絡信息如此發(fā)達的年代,也很少能查到相關的信息。特別是半個多世紀以來,以曹禺、焦菊隱為代表的“新人藝”的成就與社會影響,似乎已淹沒了“老人藝”在1949年前后的一段創(chuàng)業(yè)史。
有感于此,前年幾位 “老人藝”同事李曼宜、劉詩嶸、路奇、黃曉芬、舒鐵民、李濱、羅昌遐、叢肇桓、藍蔭海,在耄耋之年,為彌補這段歷史的缺失,通過座談回憶或提供個人日記,再經筆者參考相關資料,并征集到中國、中央兩歌劇院所封存的歷史檔案后,編撰成一份9萬余字的圖文史料:《新中國第一個綜合藝術劇院——北京人民藝術劇院(1950.1-1951.12)及其前身華北人民文工團(1948.7-1949.12)》,奉獻于后人。
“老人藝”對文藝事業(yè)的開拓與傳承功不可沒
李伯釗、金紫光等同志所創(chuàng)建的“老人藝”,雖然存續(xù)時間較短,卻是新中國劇場藝術的開拓者,也是我國各藝術劇院的領頭羊,它對新中國藝術事業(yè)的探索與創(chuàng)建,有過重要的貢獻,大多鮮為人知。僅舉數例于后:
一、首演蘇聯現實題材翻譯話劇《莫斯科性格》,創(chuàng)北京市話劇演出歷史的最高紀錄
此劇為李伯釗在莫斯科訪問期間,經蘇聯作家協會主席、著名作家法捷耶夫推薦。劇情表現蘇聯衛(wèi)國戰(zhàn)爭勝利后,工人階級在恢復戰(zhàn)爭創(chuàng)傷、加速經濟建設的過程中,征服困難克服矛盾的頑強精神。此內容適合新中國初建時的國情,李伯釗回國后,即派人翻譯,進行排練。由于參與此劇的主要演員大多來自解放區(qū),他(她)們熟悉我國農村生活和農民群眾,對蘇聯工人的生活很生疏,且不說人物的思想感情,即便外形的塑造,如穿高跟鞋等也不習慣。從事話劇藝術多年、被譽為“話劇皇后”的葉子飾演劇中的女主角工會主席格麗諾娃,她從演《日出》中的陳白露,到飾演一個蘇聯共產黨的干部,其難度也可想而知。在當時相關資料極為匱乏的情況下,葉子為準確地塑造這一形象,曾找來一本《論共產黨員的修養(yǎng)》學習。李伯釗曾先后請?zhí)K聯專家和洪深、焦菊隱等前來現場指導;又請歐陽予倩、田漢前來觀看排練,聽取意見。1950年2月2日,為紀念北京解放一周年,“老人藝”的第一個劇目《莫斯科性格》在北京劇場首演,一連演出65場,從而改寫原抗敵演劇二隊1947年在北平連續(xù)演出話劇《孔雀膽》50余場的最高紀錄。功夫不負有心人,葉子的表演備受稱贊,洪深說:“葉子的確是一位好演員,能把這樣的人物演得有感情,還有說服力,真是不容易?!边m逢中蘇兩國首腦于2月14日在莫斯科簽訂《中蘇友好同盟互助條約》,全國各行各業(yè)掀起一片學習蘇聯“老大哥”的熱潮,此劇隨之傳遍全國。
二、原創(chuàng)現實題材話劇《龍須溝》,為“新人藝”風格的形成奠定基石
話劇《龍須溝》是老舍先生與焦菊隱導演珠聯璧合之作,其藝術成就已載諸史冊。人們都知道它是“新人藝”的保留劇目之一,但此劇的誕生則始于“老人藝”,是由該院戲劇部話劇隊的老演員葉子、黎頻、韓冰和年輕演員于是之、鄭榕、英若誠、楊寶琮等,在1951年1月26日為慶祝北京解放兩周年(建院一周年)首演于北京劇場。據李伯釗在《龍須溝》一文中記載:1950年(春)市委書記彭真在討論首都建設計劃時,曾指示“要替生產者和勞動人民著想。要明顯地區(qū)別于反動政權的都市建設方針。讓我們首先消滅掉歷來統(tǒng)治階級從來不去、從來不管的骯臟臭溝——龍須溝”?!白骷依仙嵯壬プ×诉@個主題,深刻地刻畫了龍須溝的窮苦勤勞的老百姓,描寫他們怎么從不自覺到自覺地認識自己人民政府的過程?!碑敃r,老舍先生為北京市文聯主席,李伯釗是副主席,又是主管北京市藝術單位的文化局副局長,她當即決定由本劇院排練此劇,并派人去協助老舍先生,又再次請焦菊隱前來執(zhí)導。以歌劇和音樂藝術為主的“老人藝”,正緊鑼密鼓地排練于村根據李季敘事長詩改編,由梁寒光作曲的新歌劇《王貴與李香香》,擬在國慶兩周年期間演出,李伯釗決定歌劇和話劇分別在不同的場地進行排練。1950年夏,《龍》劇的排練剛剛開始,朝鮮戰(zhàn)爭爆發(fā)了,劇院必須全力投入“抗美援朝 保家衛(wèi)國”的宣傳活動之中,《龍須溝》下馬之聲不絕于耳。李伯釗以其慣有的魄力,力排眾議,堅持在完成政治任務的大前提下,調配少數人力資源,按照導演的預定計劃,繼續(xù)排練,使《龍須溝》能夠如期上演。參加此劇演出的李濱說:“《龍須溝》是在‘雄赳赳,氣昂昂’的戰(zhàn)歌聲中走上舞臺的,李伯釗院長保住了《龍須溝》?!痹本┦形麄鞑扛辈块L、著名作家廖沫沙1984年在《〈龍須溝〉舞臺藝術》序言中寫道:“這部作品的誕生,是同當時人藝的院長李伯釗同志的具體領導分不開的?!边€需提及的是,在此期間,李伯釗院長曾力主焦菊隱調來劇院任副院長兼總導演?!洱堩殰稀飞涎菀辉轮螅瓜壬阕唏R上任。由此,他與兩代北京人民藝術劇院結下不解之緣。
三、建成新中國最早的交響樂隊,首演純音樂會
北平解放前,本市僅有清華和燕京兩大學的業(yè)余管弦樂隊。中華人民共和國建立后,最早活躍于首都舞臺的專業(yè)管弦樂隊,是華北人民文工團音樂部(后稱管弦樂隊,源于延安中央管弦樂團)。1949年周總理曾對李德倫說:“你們的樂隊我不敢說是第一流的,但一個樂隊,幾千里地用毛驢馱著樂器,從延安徒步到了北京,這可能就是第一個了!”音樂部進城后的首次錄音,是在六部口原國民黨時期的北平電臺(后為北京市文化局),為中央人民廣播電臺(時稱“北平新華廣播電臺”)錄制對外廣播的開始曲——《新民主主義進行曲》,由作者賀綠汀親自指揮。由于錄音條件太差,一首半分鐘的樂曲,從晚上錄制到次日的凌晨才結束。
“老人藝”建立后,管弦樂隊迅速發(fā)展,特別是原中華交響樂團音樂家的加入,使樂隊不斷更新而走向健全。在黎國荃、李德倫的指揮下,除為歌劇伴奏外,也經常參與音樂舞蹈晚會的演出。1949年冬,為慶祝新中國第一個國際會議——亞太地區(qū)工會和婦女代表會議在京召開,曾在北京飯店首次演出大型音樂會,曲目含合唱、獨唱、小提琴獨奏(黎國荃)和中外管弦樂,最后,金紫光指揮由著名歌唱家喻宜萱、沈湘獨唱,以及貝滿、育英、匯文等學生合唱團參加演出的300人《黃河大合唱》(光未然詞、冼星海曲),開創(chuàng)北京專業(yè)大型純音樂會之先河。此后,“老人藝”經常在臺基廠國際俱樂部、北京飯店、青年宮、懷仁堂等地為中外貴賓演出音樂會(含軍樂、民樂)。據原劇院辦公室負責人、作家海嘯記載:“曾演出音樂會三十五場?!碑斈暌魳凡康囊恍┣?、少年成員,后來成為我國知名的音樂家。
四、建立昆曲隊,傳承昆曲藝術,為北方昆曲劇院的建立奠定基礎
北平解放初,金紫光受周恩來副主席的囑咐,為拯救北方昆曲藝術,派人尋找回解放前已失散于各地、處于困境中的北昆藝術家韓世昌、白云生、侯玉山、侯永奎、馬祥麟、白玉珍等及其班底數十人,將他們全部招聘于“老人藝”,于劇院訓練部組成昆曲隊,恢復昆曲的部分經典劇目,在文藝界內部進行觀摩演出,使這一古老藝術得以傳承,也為貫徹“整理和吸收古典歌舞劇的傳統(tǒng),試作豐富人民新歌舞劇的實驗”的方針,探索以這一古典藝術來培養(yǎng)我國未來的民族舞劇和歌舞劇人才。
昆曲隊曾在舞劇隊學員的參與下,在前門外廣和戲院為北京市領導彭真、劉仁、薛子正、崔月犁等匯報演出《春香鬧學》(韓世昌)、《拾畫叫畫》(白云生)、《夜奔》(侯永奎)和《思凡》(馬祥麟)等經典折子戲,也曾在懷仁堂為毛主席和中央領導舉辦的聯合晚會中演出《游園驚夢》(韓世昌、白云生)?!袄先怂嚒钡睦デ犜鵀閯≡好褡逦鑴⊙輪T的培訓和話劇演員的形體訓練做出重要貢獻,開新中國表演藝術學習民族戲曲之風。昆曲隊也為1957年6月北方昆曲劇院的建立打下了基礎。2001年,我國昆曲藝術被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列為“世界非物質文化遺產”。
五、為探索我國民族舞劇,白手起家創(chuàng)建舞劇隊
新中國建立前,我國民族舞劇還是空白。1949年中國青年文工團在莫斯科大劇院欣賞了源于西方的俄羅斯芭蕾舞,參觀了其附屬的芭蕾舞學校。這一藝術形式為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李伯釗、金紫光等領導決定借鑒這一外來形式,探索我國的民族舞劇藝術,使其成為未來劇院的藝術品種之一。為實現這一設想,從京滬兩地招收三四十余名熱愛舞蹈的青年學生,在培養(yǎng)后備人才的訓練部創(chuàng)建舞劇隊,在專業(yè)上除學習中國各民族民間舞蹈和外國民間舞蹈外,由于我國古典舞的空白,決定借鑒昆曲藝術,以北昆藝術家為啟蒙老師,探索我國民族舞劇和歌舞劇演員的培訓之路。昆曲是我國傳承至今最為古老的劇種,它載歌載舞的表演風格,程式化的舞蹈身段,規(guī)范化的基本功訓練,便成為白手起家的舞劇演員訓練的基本內容。在北昆藝術家的言傳身教之下,學員們從踢腿、下腰、拿頂、跑圓場等基本功學起。在教學實踐中,馬祥麟、韓世昌等老師又根據戲曲的“五法”(手、眼、身、法、步),為男女學員編創(chuàng)了古典舞身段訓練的教材,又分別為他們排練《夜奔》《思凡》《琴挑》《游園驚夢》等折子戲,參與演出。后來,這批學員大都成為我國民族舞劇事業(yè)的開拓者。
六、為實現張貞黻遺愿,白手起家創(chuàng)建樂器工廠
我國第一代大提琴家、音樂教育家、延安中央管弦樂團副團長張貞黻,在延安期間有感于中國不能生產西洋樂器,他在工作之余,便潛心于研究和制作大、小提琴,即使在行軍的途中,也不忘攜帶著制作的工具。北京解放前夕,張貞黻因病去世,臨終前留下遺愿:“解放后一定要辦起我們自己的樂器工廠”。北平解放初,李伯釗、金紫光即調撥資金,派遣張貞黻的弟子陳艾生等,于1949年6月在北京市東安門19號,以“人民藝術服務社”為名建廠,后更名為“新中國樂器工廠?!睆某跗诘某修k小型樂器修理、樂譜印制與出版業(yè)務,到后來的樂器制作。1950年底,曾試制出一臺立式鋼琴,以“星?!泵_創(chuàng)西洋樂器在中國制造的新時代。這個工廠即“北京星海樂器有限責任公司”的前身。
1950年12月抗美援朝祝捷游行
“老人藝”堪稱藝術人才的搖籃
此外,“老人藝”(含華北人民文工團)在1949年前后所聚集和培養(yǎng)的大量藝術人才,除主要分流于前述各劇院外,隨著新中國文化藝術事業(yè)的不斷發(fā)展,他(她)們又先后走向全國各藝術院校、院團,以及中央和地方的文化部門,大多成為各單位的領導與骨干。如:
一、走向藝術院校的:有中央、上海、中國、沈陽、四川等音樂學院的馬思聰、嚴金萱、杜鳴心、黃曉和、黃曉棻、李玨、賀綠汀、孟波、姚錦新、鄭興麗、黃曉同、杜利、任群、盧肅、管林、汪瑋等;有北京和上海舞蹈學校的曲皓、唐滿成、孫天路、袁水海等;有北京師范大學藝術系和武漢藝術學校的徐光漢、郝立仁等;以及文學研究所、舞蹈研究所的王燎熒、傅兆先等。
二、走向藝術院團的:有上海、哈爾濱、青島歌劇院及歌舞劇院的梁寒光、張權、卓明理、田莊等;有總政文工團(總政話劇團、歌舞團前身)、中央樂團、中央廣播樂團、北京電影樂團、中央歌舞團、中央民族歌舞團、中央芭蕾舞團的李吟譜、田耘、陸原、李德倫、鄭律成、田寶生、周恩清、曹炳范、金正平、杜矢甲、周崧、楊琨、梁遠榮、葛光銳等;有中國青年藝術劇院、中國評劇團、中國雜技團、北京京劇團的于村、高琛、李振華、李倩影等;以及中國兒童藝術劇院、中國木偶劇團、中國雜技團、煤礦文工團、全總文工團、貴州花燈劇團、新疆歌舞團、寧夏歌舞團、黑龍江歌舞團、山東呂劇團、安徽合肥雜技團的若干藝術工作者。
三、走向中央文化部、中央和北京市其他文化部門的有許翰如、劉子先、李非、周加洛、李剛、黨允武、路奇、肖甲、曹菲亞、張艾丁、辛大明、林斤瀾、鄧友梅、李曼宜等。此外,還有人民音樂出版社的陳平,北京電影制片廠的石一夫,北京中山公園音樂堂、北京劇場、天橋劇場、北京工人俱樂部的陳奇、黃山、郭松林、石剛、肖良玉,以及香港的林阿梅、陳華等。
由于李伯釗院長是中央蘇區(qū)紅色戲劇開拓者之一,曾參加長征,與黨和國家領導人都熟悉,故“老人藝”得天獨厚,常有機會到中南海進行演出。毛主席曾在懷仁堂觀看劇院的話劇《龍須溝》《搞好團結鬧生產》和昆曲《游園驚夢》。李伯釗還邀請黨和國家領導人、解放軍將領、文藝界名人,以及蘇聯朋友前來觀看劇院新劇目的排練或演出,征詢他們的意見,接受他們的指導。在歌劇《長征》排演期間,先后有劉少奇、朱德、周恩來、楊尚昆、聶榮臻、陳毅、呂正操、羅瑞卿、肖華、陳錫聯、劉亞樓等,以及郭沫若、茅盾、周揚、廖承志、老舍、曹禺、趙樹理、張庚等前來觀看。特別是周恩來總理,更是劇院的常客,毫不夸張地說,“老人藝”是在他的親切關懷與支持下創(chuàng)建和成長的。
文章來源:《世紀》2018年第3期?!妒兰o》是由中央文史研究館、上海市文史研究館聯合主辦的綜合性文史雙月刊。本文作者為原延安中央黨校文工室成員、中國歌劇舞劇院一級作曲,責任編輯周崢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