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著名文學刊物《巴黎評論》(The Paris Review)的“作家訪談”欄目發(fā)表了對作家余華的專訪。這是中國籍作家第一次登上《巴黎評論》“作家訪談”。
《巴黎評論》由美國作家喬治·普林頓、彼得·馬修森等人于一九五三年創(chuàng)刊于法國巴黎,后編輯部遷回美國紐約,并持續(xù)出版至今?!白骷以L談”是《巴黎評論》最持久、最著名的特色欄目。自一九五三年創(chuàng)刊號中的E.M.福斯特訪談至今,《巴黎評論》一期不落地刊登當代最偉大作家的長篇訪談,最初冠以“小說的藝術”之名,逐漸擴展到“詩歌的藝術”“批評的藝術”等,囊括了二十世紀下半葉至今世界文壇幾乎所有的重要作家,其中就包括三十四位諾貝爾文學獎得主。
余華的這篇訪談發(fā)在“小說的藝術”的第261期,由著名譯者白睿文(Michael Berry)采寫,內容既涉及余華的早年寫作經歷、文學師承以及文學觀,也有對于《在細雨中呼喊》《活著》《兄弟》《文城》等具體作品的追問。
“你是怎么學會講故事的”“你的小說是怎么開頭的”……可以看到,訪談內容相當豐富。白睿文與余華相識多年。大約二十五年前,還是一名大四學生的他聯系余華,請求允許將《活著》翻譯成英文。兩人最初的交流是通過傳真機進行的,白睿文仍然記得自己收到同意翻譯的消息時的興奮心情。
“我們的第一次面對面會面是在紐約,大約在1998年。那是余華第一次來到這座城市,他對時代廣場的霓虹燈、首次觀看的百老匯演出以及西村爵士樂俱樂部的反應幾乎就像個孩子一樣興奮。他表現出一種頑皮、機智和不羈,讓我感到驚訝:這個興高采烈的游客真的能寫出令人痛心的《活著》嗎?顯然可以?!?/p>
白睿文還透露,此次采訪是今年早些時候通過Zoom進行的,“我看到了同樣的快速幽默、尖刻諷刺和從容自若的閃現?!?/p>
訪談的結尾特別有意思。白睿文問余華,為什么花了那么長時間才完成了《文城》,余華回應自己這些年經常去國外,盡管不少朋友說應該趁著年輕力壯好好寫作,但他喜歡玩樂。“等年老的時候,身體不好了,我哪能到處旅游? 文學不是我的生命中唯一的東西。”
他也鼓勵自己的學生這么想。有一次,他和一個學生約時間想談談學生的作品,結果學生說她那個時間要去蹦迪。
余華的回復是:“好的,好好玩?!?/p>
澎湃新聞記者也了解到,《巴黎評論》的主編在2018年就想約余華的采訪,也曾委托另一位采訪者來北京采訪余華,但因各種原因未能完成。今年五月,白睿文受《巴黎評論》主編的委托向余華發(fā)來邀約。兩人的對談不止進行過一次。在第一次Zoom上的采訪后,《巴黎評論》的編輯又發(fā)來了大約七八十個追問,因此余華與白睿文的對談前后加起來大約有四個小時。
讓余華印象較深的是,《巴黎評論》對數據比較敏感,比如他在回答中談及《活著》的英文銷量有5萬冊,這讓《巴黎評論》的編輯很感興趣。編輯還特意去咨詢了企鵝蘭登書屋,結果出版方表示不止5萬冊,準確說是7萬冊。
澎湃新聞記者也就此事聯系了《巴黎評論》系列的獨家中文出版方?!坝嗳A老師確實是《巴黎評論》 ‘作家訪談’欄目訪談的第一位中國籍作家。余華老師創(chuàng)造歷史了,替他高興?!?9讀書人編輯、《巴黎評論》系列統(tǒng)籌駱玉龍告訴澎湃新聞記者,“后續(xù)我們會跟進,看有無可能將這篇訪談收入最新一本簡體中文版《巴黎評論》,也就是《巴黎評論·作家訪談8》?!?/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