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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構與真實:《冰與火之歌》中的歷史與現實原型

1989年,喬治RR馬丁構思出一個“雪地里一只冰原狼被鹿角戳中咽喉而死,留下了幾只小狼,然后小狼們被一群小孩子抱走撫養(yǎng)”的場景,即后來的史詩巨著《冰與火之歌》的雛形。

1989年,喬治·R·R·馬丁構思出一個“雪地里一只冰原狼被鹿角戳中咽喉而死,留下了幾只小狼,然后小狼們被一群小孩子抱走撫養(yǎng)”的場景,即后來的史詩巨著《冰與火之歌》的雛形。馬丁將冰與火的世界設定在一個類似中世紀社會形態(tài)的基本框架下,并向其中填充種種細節(jié)枝干,歷經20年的寫作拓展為由五部正傳、一部前傳、一部外傳和世界設定集等組成的龐大奇幻世界體系。馬丁的許多寫作靈感源于真實歷史和歷史小說,在撰寫《冰與火之歌》前還深入學習了中世紀風俗,盡管這個奇幻世界來自想象架空,但依然不難從中發(fā)現種種脫胎于歷史與現實之處。

《權力的游戲》劇照


“從近代上溯到某個時間點后,所有的紀年都變得混亂而讓人迷惑,歷史的真相被籠罩在傳說的迷霧中?!薄羲固亍げ既R伍德

馬丁曾在訪談中承認玫瑰戰(zhàn)爭是自己最喜歡的歷史時期之一,《冰與火之歌》也大量受到了玫瑰戰(zhàn)爭的啟發(fā)。小說前期史塔克(Stark)家族與蘭尼斯特家族(Lannister)爭斗的主線,正是取自13世紀因英格蘭王位約克(York)家族與蘭開斯特(Lancaster)家族發(fā)生的爭斗,由于約克與蘭開斯特家族的家徽分別為紅玫瑰與白玫瑰,莎士比亞在歷史劇《亨利六世》中以摘下玫瑰標志戰(zhàn)爭的開始,因此被后世稱為“玫瑰戰(zhàn)爭”。玫瑰花的意象長期以來就與鮮血、欲望與死亡綁定,喬萬尼·薄伽丘在《十日談》中就以紅白玫瑰象征愛情與死亡,20世紀荷蘭著名歷史學家約翰·赫伊津哈在談論中世紀晚期的文章中寫道:“生命中充滿了暴力無序,混合鮮血和玫瑰的氣味令人厭倦?!薄侗c火之歌》第一卷中,艾德·史塔克的夢境里始終縈繞著妹妹萊安娜臨死房間中的“一陣玫瑰花瓣的暴風吹過染血長天”,正映射了這場被冠以浪漫名稱的戰(zhàn)爭的暴力無序與殘酷血腥。

《冰與火之歌》中文版


1453年,時任攝政王的約克公爵理查·金雀花采取了一系列對王位追求的大膽措施,但很快被蘭開斯特派的實際領袖逐出朝廷,隨后朝堂的權力游戲發(fā)展為武裝沖突,約克家族一度占據了軍事優(yōu)勢,并于1460年入主倫敦。然而約克公爵對王位的要求并未得到其他貴族支持,他本人亦于年末的韋克菲爾德戰(zhàn)役中慘敗并被殺,其后近三十年的王位角逐導致了4位國王被殺及24個家族消亡。在小說第三部《冰雨的風暴》中,史塔克與蘭尼斯特家族的戰(zhàn)爭以少狼主羅柏·史塔克在“紅色婚禮”上被殺而暫時塵埃落定,羅柏在戰(zhàn)場上未經一敗,卻由于為愛情背棄婚約而逐漸被盟友們所拋棄,最終在孿河城婚宴上被打破賓客權利的佛雷與波頓家族聯(lián)手殺死。1460年約克公爵理查·金雀花死于韋克菲爾德戰(zhàn)役后,他的長子愛德華在次年自稱為王,即愛德華四世,并組織起一支4.8萬人的軍隊,在陶頓與蘭開斯特方的6萬軍隊相遇,超過24小時的戰(zhàn)爭里約2萬人在暴風雪中陣亡,戰(zhàn)斗地點因此得名“血腥草原”,馬丁可能據此將書中一場同樣殘酷的戰(zhàn)役命名為“紅草原之役”。戰(zhàn)前,蘭開斯特軍搗毀了公雞河上唯一的橋以防士兵逃跑,直到他們的尸體將河水堵塞,后來的人才得以踏著戰(zhàn)友的尸體逃到對岸。獲勝的愛德華四世國王也幾乎死于此役,一位叫作大衛(wèi)·阿普·馬修的威爾士騎士救了他一命,前者被準許將這次戰(zhàn)役的名字加進家徽中以示表彰。

1464年,愛德華四世前往北方平定珀西家族的叛亂,此行之際,他的支持者、“造王者”沃里克伯爵理查德·內維爾正與法國商議聯(lián)盟,為聯(lián)合對抗廢王亨利六世的王后、安茹的瑪格麗特,愛德華必須迎娶路易十一的嫂子,很容易聯(lián)想到凱特琳為爭取盟友而替羅柏立下婚約,也正如羅柏出于愛情毀棄與佛雷的婚約,選擇曾屬于敵人陣營的簡妮·維斯特林。愛德華四世在此行途中遇到了格雷家族的寡婦伊麗莎白·伍德維爾,對她一見鐘情并與之秘密結婚,然而伊麗莎白并非出自貴族,格雷家族更曾是蘭開斯特王朝的次要擁護者之一,沃里克為此深感被羞辱與背叛,并在之后兩度發(fā)起叛亂。第一次叛亂短暫囚禁了愛德華四世,但迫于壓力不得不釋放國王;沃里克于第二次叛亂中聯(lián)絡了流亡法國的亨利六世與瑪格麗特王后,然而尚未等到后者的援軍,沃里克伯爵已于巴尼特戰(zhàn)役中被殺。

不同于愛德華四世平定了來自盟友的叛亂,羅柏·史塔克及三千軍隊毫無防備地在他舅舅的婚宴上被猝然倒戈的盟友們屠殺,這一情節(jié)的靈感可能來自“黑色晚餐”。1440年,年輕的威廉·道格拉斯伯爵及其弟弟受蘇格蘭大法官克萊頓與利文斯頓家族的邀請來到愛丁堡城堡。晚宴起初推杯換盞,歡樂祥和,但當一個黑公牛的頭被端上餐桌時,四周突然響起鼓聲,隨后兩兄弟立刻被拖到外面的城堡山上,被宣判叛國罪并即刻斬首。維斯特洛的“賓客權利”原型是中世紀歐洲及許多古代地方都存在的待客之道,即主賓均不可互相加害,違者會觸犯神圣的條律,早在13世紀前的北歐史詩《埃達》中便有不可違背待客之道的箴言,對賓客施暴是決不可原諒的,古希臘政治家克里斯提尼的家族阿爾卡馬亞尼德斯便因曾有家族成員殺死了作為懇求者的敵人,長達數十年困擾于恥辱與污名之中。

《權力的游戲》中的血色婚禮


“死的歷史用墨水書寫,活的歷史則用鮮血?!薄_德利克·哈爾洛

“在權力的游戲之中,你不當贏家,就只有死路一條,沒有中間地帶。”瑟曦·蘭尼斯特這句名言或許是《冰與火之歌》中最為人熟知的部分之一,同時也是劇集名《權力的游戲》的出處。瑟曦(Cersei)的名字來源于希臘神話中的女妖喀耳刻(Circe),《奧德賽》中,她將自己的丈夫薩爾瑪提亞國王毒死,并前往艾尤島隱居,遇到并愛上了返鄉(xiāng)的奧德修斯,根據其它著作,她與奧德修斯生了三個孩子。這恰好照應了瑟曦謀殺了丈夫勞勃·拜拉席恩,以及與雙胞胎弟弟詹姆亂倫并生下三個孩子。而正如艾德·史塔克對應約克公爵理查·金雀花,瑟曦的歷史原型無疑是與前者針鋒相對的蘭開斯特派首領、安茹的瑪格麗特,艾德在政變中失敗并被瑟曦砍頭的情節(jié)與真實歷史如出一轍。值得一提的是,瑪格麗特王后與瑟曦同樣溺愛著暴虐殘忍的兒子,據稱第二次圣奧爾本斯戰(zhàn)役后,瑪格麗特王后詢問兒子應當如何處置約克派戰(zhàn)俘,在得到砍頭的答復后即將戰(zhàn)俘們斬首。在權力的游戲中,瑪格麗特王后終究未能笑到最后,1471年的蒂克斯伯里戰(zhàn)役中瑪格麗特被俘,她17歲的獨子愛德華被殺,與瑟曦同樣親歷了兒子之死。

安茹的瑪格麗特


約克的伊麗莎白


原著中,“蛤蟆”巫姬預言瑟曦將遭遇“另一位女人的到來,比你年輕也比你美麗,她會推翻你,并奪走所有你珍愛的東西”,大多數《冰與火之歌》的讀者認為指向的是珊莎·史塔克,假如這一推測屬實,珊莎會在未來的劇情里攫取瑟曦包括王后身份在內的“所有珍愛的東西”,而她的歷史原型應當是同樣有一頭紅發(fā)的約克的伊麗莎白。與瑟曦和瑪格麗特不同,她們并非主動參與權力博弈的游戲玩家,而是被迫卷入權力的紛爭,由于血統(tǒng)的高貴而成為各大野心勢力試圖爭取的聯(lián)姻對象。在小說中,珊莎先后被許婚于喬佛里·拜拉席恩、維拉斯·提利爾、提利昂·蘭尼斯特、哈羅德·哈頓,約克的伊麗莎白同樣在3歲時被許婚給諾森伯蘭伯爵約翰·內維爾的兒子喬治,但隨著諾森伯蘭加入沃里克的叛亂而廢止,之后又先后與未來的法國國王查理八世和葡萄牙國王曼努埃爾一世締結婚約,但又先后被毀約。期間,伊麗莎白的父母愛德華四世和伊麗莎白·伍德維爾的婚姻一度被宣布無效,她也面臨著淪為私生子身份的命運(珊莎也曾以私生女阿蓮·石東的身份在谷地生活),最終她與蘭開斯特家族的亨利·都鐸即亨利七世結合并加冕為后,成為玫瑰戰(zhàn)爭的終結者,紅玫瑰與白玫瑰被合并到紅白都鐸玫瑰的徽章中。無獨有偶,維斯特洛的另一場“顏色內戰(zhàn)”中,“血龍狂舞”同樣以“黑黨”繼承人伊耿三世與“綠黨”王室僅剩的杰赫妮拉·坦格利安的聯(lián)姻而為漫長的內戰(zhàn)畫上句點。

珊莎與提利昂


紅玫瑰與白玫瑰合并為紅白都鐸玫瑰


除去將具體的歷史人物與事件作為小說原型外,馬丁還擅長將歷史移接為小說中的具體設定。例如,小說中設定的無敵步兵無垢者全部由閹人組成,這顯然來自馬丁的虛構,現實中被閹割過的男性由于缺少睪酮分泌,很難達到軍隊應有的身體素質,但歷史上不止有一位閹人擔任軍隊將領,包括公元5世紀的拜占庭將軍納爾賽斯、10世紀的拜占庭皇家衛(wèi)隊隊長彼得·弗卡斯以及鄭和等。而無垢者嚴酷的訓練方式和出色的戰(zhàn)斗意志則可能來自于斯巴達,書中,3000無垢者抵御5萬多斯拉克戰(zhàn)士的傳說正是對列奧尼達斯率領的斯巴達300勇士抵御薛西斯的溫泉關戰(zhàn)役及馬穆魯克在阿音扎魯克擊退蒙古帝國的糅合。再試舉一例,丹妮莉絲攻占彌林后,斯卡拉茨等一部分彌林貴族將頭發(fā)剃為光頭,統(tǒng)稱“圓顱黨”,以顯示棄舊迎新與過去決裂的決心,這無疑效仿了英國17世紀中期以奧利弗·克倫威爾為首的議會黨派圓顱黨。正如歷史上的圓顱黨反對君權、力主共和,甚至將英國國王查理一世斬首,馬丁筆下的圓顱黨同樣激進,“圓顱大人”斯卡拉茨多次要求“血債血償”,攻占奴隸主的金字塔以徹底鏟除彌林的保守派,這個意義上丹妮莉絲在彌林所面臨的黨派盤根錯節(jié)的困境(被讀者稱為“彌林結”)屬實與光榮革命前的英國有幾分相似。

丹妮莉絲與無垢者軍團


另一個有趣的例子是,潘托斯的親王從四十個大家族中被選出,他在和平時期可以享盡尊貴奢華的待遇,但一旦遇到戰(zhàn)敗或歉收,就會被割喉以平息神的怒火,并選出新的親王,一個自號襤衣親王的貴族在被推舉為親王后當日就逃出潘托斯,后來建立了傭兵團,并從此將血洗潘托斯作為畢生理想。這個設定來源于冰島編年史家斯托里·斯蒂德呂松的Heimskringla,其中記述了瑞典的一個故事:瑞典連續(xù)三年收成不好,于是人們在烏普薩拉分別獻祭了牛與人給天神,第三年,他們獻祭了自己的國王多馬爾迪,國王之血染紅了獻祭指環(huán),于是神終于得到了滿足。

“時局艱難,死神騎著從該被三重詛咒的阿斯塔波放出的蒼白母馬,來到我們的街道肆虐?!薄窭牡たɡ?/p>

《圣經:新約》末篇《啟示錄》第6章出現了“天啟四騎士”(Four Houseman of the Apocalypse),也稱“末日四騎士”,文學作品中一般解釋為:戰(zhàn)爭——紅騎士,饑荒——黑騎士,瘟疫——白騎士,死亡——灰騎士?!侗c火之歌》中,彌林發(fā)現的第一例血瘟(Bloody flux)是一匹蒼白母馬載來的垂死騎手,因而此病被稱為“蒼白母馬”,顯然是馬丁為致敬天啟四騎士刻意埋下的彩蛋,而在七神信仰中,象征死亡的陌客同樣騎著一匹蒼白母馬。

《天啟四騎士》,俄羅斯畫家維克托·瓦斯涅佐夫繪


書中的血瘟是一種極易快速擴散的腸道傳染病,其癥狀包括高熱、腹瀉、便血等,傳染率與死亡率均非常高,提利昂的主人亞贊在感染兩天后即死于非命,而書中人對于此病除了隔離與焚燒外別無其他有效預防措施,患者只能坐等死亡。血瘟的癥狀與巴利斯坦爵士對它“自黎明之紀元以來,血瘟毀滅了無數軍隊”的描述很容易聯(lián)想到18世紀多次在軍隊中流行的痢疾,由于當時的人類缺乏衛(wèi)生防患意識及軍營糟糕的衛(wèi)生條件等原因,痢疾多次在軍營中爆發(fā),軍營痢疾的其中一個稱呼正是Bloody flux。1792年,普魯士的腓特烈·威廉二世聯(lián)合奧地利同盟,率領四萬兩千人的軍隊向法國革命軍發(fā)起進攻。然而,受痢疾影響,同盟軍能夠作戰(zhàn)的只剩下三萬人,隨后在瓦爾密戰(zhàn)役中被革命軍擊敗。這場戰(zhàn)爭實則確保了法國大革命的革命成果,隔日法國即正式廢除君主制。

在彌林,當巴利斯坦封鎖城門準備與淵凱聯(lián)合軍開戰(zhàn)時,淵凱軍隊開始使用投石機向城內投擲血瘟死者的尸體,試圖在城內引發(fā)瘟疫。這一行為的原型來自1346年,圍攻卡法失敗的金帳汗國在撤兵前向城內投擲了染上鼠疫的尸體,由于熱那亞共和國頻繁的通商,鼠疫迅速蔓延至整個歐洲,并肆虐長達四個世紀,它更為后世所熟知的名字“黑死病”(Black Death)于1555年首次在瑞典被使用。一般認為中世紀爆發(fā)的黑死病成因是腺鼠疫,主要傳播途徑是蟲蚤叮咬,患者被咬傷部分的淋巴腺首先發(fā)炎,伴隨著腫痛與流膿,通常還會出現發(fā)燒,皮下出血會導致皮膚變黑,稱作“acral necrosis”,也是黑死病這一稱呼的來源。未經有效治療的腺鼠疫死亡率在30%至90%之間,薄伽丘在《十日談》中如此描述:“男人和女人先是在大腿內側和腋下生出無名的腫塊,有的像蘋果和雞蛋一樣大……腫塊從這兩處地方蔓延到全身;然后出現黑色斑點,尤其是手臂和大腿上,密密麻麻;幾乎所有出現癥狀的人三日內必死。”現代認為黑死病導致了當時歐洲三分之一至二分之一的人口死亡,也給歐洲社會制度帶來巨大沖擊,教會權力出現下滑,封建制度進入衰落的尾聲,一定意義上促成了后來的宗教改革、文藝復興乃至啟蒙運動。

1348年佛羅倫薩的瘟疫繪圖


《冰與火之歌》中還有另一種更令人望而生畏的疾病——灰鱗病,患者的皮膚會開始硬化,布滿黑灰斑點,并變得如石般堅硬,占領所有表皮后灰鱗還會繼續(xù)向內發(fā)展,侵蝕肌肉、骨頭與內臟,接近死亡時會喪失意志、陷入瘋狂。絕大多數灰鱗病患者都難逃一死,部分痊愈者如史坦尼斯的女兒希琳·拜拉席恩也不得不終生帶著石化的皮膚?,F實中,與灰鱗病明顯相似的是麻風病,這種毀容性疾病在中世紀引起的恐慌更甚于它的破壞力。由于麻風病只能人傳人,且潛伏期最長可達20年,導致在1179年的第三次拉特朗公會議規(guī)定所有麻風病人必須與人群隔離,并通過一個宗教儀式,宣布他在法律上實質性死去,此后只能生活在麻風病人聚居地。聚居地的生活條件極為惡劣,《魔龍的狂舞》中提利昂等人坐船經過傷心領時,遭遇了集群灰鱗病患者“石民”的襲擊,1313年在薩里的金斯頓同樣爆發(fā)了麻風暴亂。

值得說明的是,盡管《冰與火之歌》中隨處可見對真實歷史的借鑒、糅合與致敬,但并不意味著抬高了它的閱讀門檻。事實上任何帶有致敬或隱喻性質的虛構作品都應當遵循這一原則:它自身首先是一個完整自洽的故事,所有的致敬與隱喻都應當是以“彩蛋”形式出現的,正如今敏的《千年女優(yōu)》,拋開赤色圍巾男子象征進步左派的隱喻,僅僅將它理解為千代子耗盡半生沒有結果的反復追逐,它也依然是一個完成度極高的優(yōu)秀作品。因此,即使讀者對《冰與火之歌》的真實原型一無所知,也足以體驗閱讀樂趣。

馬丁曾在1998年的訪談中說:“但我并沒有照抄歷史。我愛把事件雜糅在一起,以制造懸念。書中那些角色主要源自我的腦子,而非歷史……但真的沒必要將我作品中的人物和事件與歷史一一對應。我喜歡用歷史感來調劑我的作品,以增加紋理和逼真感,但是單純地換個名字重抄歷史我可沒興趣。我更喜歡將所有元素打亂重構,將它們帶到一個出乎意料的新方向去。”不難窺探到他本人對于自己的作品與真實歷史之間關系的理解。誠然,我們可以為大量書中的人物、事件與細節(jié)在現實世界中找到對應的原型,但這遠不意味著《冰與火之歌》就是對已發(fā)生歷史的重演,故事走向與人物命運絕不可能與歷史原型完全一致,馬丁更多地是將其作為尋覓靈感的寶庫,同時為故事自身注入厚重的中世紀風貌與史詩感。馬丁的素材庫也遠遠不止于真實歷史與現實世界,他自承泰德·威廉姆斯的《回憶,悲傷與荊棘》(Memory, Sorrow, and Thorn)系列是他的寫作動力之一,J.R.R.托爾金與H.P.洛夫克拉夫特對馬丁的影響更是不言自明。畢竟,歷史每天都在重蹈覆轍,而故事總有獨一無二的發(fā)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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