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7日,美國《哈潑斯雜志》(Harper's Magazine)上刊登了一封以“呼吁公正與公開辯論”為主題的公開信,包括J.K.羅琳、薩爾曼·拉什迪、瑪格麗特·阿特伍德在內的150多名作家、學者和藝術家參與了該信的簽名。這封公開信警告說,“批評”的擴張正在導致“對對立觀點的不寬容”,以及“公開羞辱和排擠的風氣”。
左起:J.K.羅琳、瑪格麗特·阿特伍德、薩爾曼·拉什迪
鑒于近期J.K.羅琳關于跨性別者的諸多言論受到了廣泛批評,很多《哈利·波特》迷都站出來對她表示反對并割席。據《衛(wèi)報》7月8日報道,羅琳表示自己很自豪能夠簽署這封信,以捍衛(wèi)一個自由社會的基本原則:公開辯論、思想和言論自由。
羅琳將當前的氣候與麥卡錫時代類比,并補充道:“引用獨一無二的麗蓮·海爾曼(Lillian Hellman)的話:我不能,也不會,為了適應今年的時尚而犧牲自己的良心?!?/p>
這封信首先肯定了目前社會關于種族和社會正義的強烈抗議對社會進步的積極作用,但接著又指出:“但這種必要的清算也強化了一套新的道德態(tài)度和政治承諾,這往往削弱了我們?yōu)榱吮3忠庾R形態(tài)的一致性而建立的一套公開辯論的規(guī)范,以及對分歧的寬容?!?/p>
公開信認為:“反自由主義的勢力在世界各地日益強大,唐納德·特朗普是其強大的盟友,他對民主構成了真正的威脅。但是,我們決不能讓抵抗變成自己的教條,或用以脅迫他人——右翼煽動家已經在利用這些。只有我們公開反對各方出現(xiàn)的不容忍的氣氛,才能實現(xiàn)我們所希望的民主包容。”
公開信猛烈抨擊了“驚慌失措的損害控制”如何導致“草率而不成比例的懲罰,而不是深思熟慮的改革”,批評了“編輯如何因發(fā)表有爭議的文章而被解雇;書因涉嫌不真實而被撤回;記者被禁止就某些話題進行寫作;教授被調查在課堂上引用文學作品;研究人員因傳播同行評議的學術研究而被解雇;而一些組織的負責人有時只是因為一些笨拙的錯誤而被趕下臺?!?/p>
該信的發(fā)起者,美國作家托馬斯·查特頓·威廉姆斯(Thomas Chatterton Williams),向《紐約時報》提到了一些事件,包括種族主義指控,這些指控導致諸如美國國家書評人協(xié)會和詩歌基金會的一些辭職事件。
威廉姆斯告訴《紐約時報》:“唐納德·特朗普是罪魁禍首?!薄暗珜μ乩势諡E用職權的糾正不能成為扼殺我們所信奉的原則的過度糾正。”
在這封信的結尾,作者斷言:“擊敗壞想法的方法是通過曝光、辯論和說服,而不是保持沉默或希望它們消失。”并補充道:“作為作家,我們需要一種文化,讓我們有空間去嘗試、去冒險,甚至犯錯。我們需要保留善意分歧的可能性,而不會造成可怕的職業(yè)后果?!?/p>
但該信在網上遭到了廣泛的批評。美國記者兼作家格倫·格林沃爾德(Glenn Greenwald)在推特上寫道:“就像那些支持自由和公開辯論、反對壓迫的人通常的情況一樣,《哈潑斯》這封公開信上的幾個人過去的行為反映了他們在這里所譴責的批評心態(tài)。”
美國參議員布萊恩·沙茨(Brian Schatz)則表示,他對這封信的看法是“人們投入了大量的腦力和熱情,來解決一個需要很長時間才能描述、也不可能解決的問題,而與此同時,我們還有大量可預防的死亡”。
這封信最初的簽名者之一、歷史學家克里·格里尼奇(Kerri Greenidge)說,她不支持這封信,并要求撤回。她的姐姐、作家凱特琳·格林尼治(Kaitlyn Greenidge)則透露,有人把這封信寄給她,要求她簽名,但她拒絕了。她在網上分享了一則她對《哈潑斯雜志》的回應,表示她“不贊同這封信中的擔憂,也不相信這種威脅是真實的”。她說:“或者,至少我認為,在其他觀點被學術界壓制了幾個世紀之后,當你寫一篇文章時被要求考慮種族主義的歷史,并不代表機構權威的喪失。”
另一位簽名者、作家詹妮弗·芬尼·博伊蘭(Jennifer Finney Boylan)表示,她不知道還有誰在這封信上簽了名。她說:“我認為我是在支持一個善意的、雖然模糊的、反對網絡羞辱的信息。我確實知道喬姆斯基、斯泰納姆和阿特伍德都在聯(lián)名者之中,而且我認為他們是我的好伙伴。我愿意承擔這封信導致的后果,對此我感到很抱歉?!?/p>
威廉姆斯說,對這封信的批評中有一條說,這是一個“恐懼者”的名單,表明他們害怕改變。但他認為,事實并非如此。
他在推特上寫道:“不,在這封信上簽名的人們關注的是缺乏寬容的社會氛圍,他們相信正義和自由是密不可分的。而對此感到害怕的人會拒絕簽名。當然,這并不是說所有拒絕簽名的人都是出于恐懼。關于這封信,有很多有建設性的對話和意見分歧,人們看待事物的角度確實不同。但相當一部分人表示同意,不過他們擔心后果?!?/p>
他告訴《紐約時報》:“我們不只是一群坐在一起寫這封信的老白人。聯(lián)名者中也包括很多黑人思想家、穆斯林思想家、猶太思想家,跨性別者和同性戀者,老人和年輕人,右翼和左翼。我們相信這些價值觀是廣泛存在且為不同的人群所共有的,我們希望這份名單能反映出這一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