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非裔男子喬治·弗洛伊德(George Floyd)在明尼蘇達州明尼阿波利斯市警察涉嫌暴力執(zhí)法的過程中死亡,隨后,“黑人的命也是命”的抗議活動從全美,蔓延至全球。當相關抗議活動的照片和視頻充斥社交媒體時,藝術家們也用繪畫、投影、壁畫、攝影等方式,發(fā)出自己的聲音,以悼念弗洛伊德。除了“平權運動”外,藝術家的作品也賦予“一語雙關”的含義。
杰米·霍姆斯在城市上空以橫幅“貼出”弗洛伊德的遺言。
6月6日(上周六)晚,生活在明尼蘇達州的墨西哥裔藝術家埃里克·里格(Eric Rieger)帶著喬治·弗洛伊德的數碼照片、視頻投影儀和便攜式電源行走在明尼阿波利斯市街頭。與以往創(chuàng)作方式不同,他沒有在磚墻上繪制有形的壁畫,而是將弗洛伊德的影像投射到城市的鐵路橋、金牌面粉大樓等標志性建筑上,盡管擔心被捕,但當地警察似乎對與涉及弗洛伊德之死的紀念活動予以了謹慎的寬容。里格說:“看到喬治·弗洛伊德的圖像投影在巨大的建筑物上,使我想到了多年來一直存在的不公正現象?!薄叭藗兿M玫秸x與平等,而不是仇恨與不公正?!?“我從未感到如此團結,希望這一悲劇最終能給我們的社會帶來積極變化?!?/p>
埃里克·里格將弗洛伊德的照片投影在明尼阿波利斯市的鐵路橋上。
還有一位采取非常規(guī)方式創(chuàng)作的藝術家是生活在達拉斯的杰米·霍姆斯(Jammie Holmes),他在紐約、底特律、邁阿密、達拉斯、洛杉磯等城市上空以飛機橫幅“貼出”弗洛伊德的遺言。
藝術家稱其為“全國性抗議黑人社區(qū)內警察暴力行為”,并補充說,這是“一種體現社會良知的行為和抗議,旨在使人們團結起來,以悼念的方式表達對有色公民的不公待遇?!?/p>
杰米·霍姆斯在城市上空以橫幅“貼出”弗洛伊德的遺言。
來自全美各地的悼念
出于同樣的感情,在美國各地出現了無數紀念喬治·弗洛伊德的壁畫。弗洛伊德的臉在他死后的變得極為刺眼和帶有標識性,根據照片放大的肖像似乎化為一個個無法容忍的鬼魂,讓整座城市無法安然入睡。
在美國休斯頓的一幅壁畫上,弗洛伊德化身為天使,頭上的光環(huán)寫著“永遠在我們心中呼吸”。據悉,弗洛伊德在休斯頓的第三區(qū)長大,并曾經就讀于附近的耶茨高中。這幅壁畫來自街頭藝術家亞歷克斯·羅曼(Alex Roman)的創(chuàng)作,他通常以“Donkeeboy”署名。
亞歷克斯·羅曼的壁畫上寫有“永遠在我們心中呼吸”
在加利福尼亞州的威尼斯,街頭藝術家朱爾斯·穆克(Jules Muck,更為人知曉的名字是MuleRock)在街邊涂鴉曾經在全美引發(fā)過抗議活動的黑人美國人的肖像。除了弗洛伊德外,還包括艾莫德·阿貝里(Ahmaud Arbery)、布雷娜·泰勒(Breonna Taylor)、桑德拉·布蘭德(Sandra Bland),特雷馮·馬?。═rayvon Martin) 等。在圣塔芭芭拉(Santa Barbara)附近,格里芬·朗斯伯里(Griffin Lounsbury)和查德·格林(Chad Green)在安那卡帕街的一幢建筑物上畫了一幅弗洛伊德的肖像,上面寫著“我不能呼吸了”,朗斯伯里稱之為“藝術在說話”。
MuleRock正在街頭創(chuàng)作
格里芬·朗斯伯里等完成作品后的合影
紐約藝術家坎布·奧盧吉米(Kambui Olujimi)根據現場影像創(chuàng)作了紙本水彩作品,重現了明尼阿波利斯第三區(qū)的燃燒。奧盧吉米說:“有一種流行的觀念認為,抗議只是情緒的自發(fā)爆發(fā),是對單個事件的內在反應,但事實并非如此。” “這些行動是持續(xù)存在和難以維系狀況的結果,只是這些狀況被刻意忽略了。我想做些使我們無法忘記這一刻的作品,以喚起對生命的關注。”
坎布·奧盧吉米有關明尼阿波利斯第三區(qū)燃燒的作品。
藝術界的巨星也以藝術參與了這場抗議。紐約藝術家瑪麗蓮·敏特(Marilyn Minter)發(fā)布了一張她所拍攝的非洲裔美國策展人安德里安娜·坎貝爾 (Andrianna Campbell)的照片,其中還包含了“抵抗”一詞。
瑪麗蓮·敏特社交網絡是那個發(fā)布的圖片
除了有形的作品外,有數字藝術品也在網絡蔓延,例如被芝加哥插畫家雪蓮·達姆拉(Shirien Damra)所繪的花朵包圍下的弗洛伊德的紀念照片,在社交網絡上獲得了超過340萬的贊。
芝加哥插畫家雪蓮·達姆拉在社交網絡上溫暖的悼念。
雪蓮·達姆拉有關于“黑人的命也是命”的作品
同時,位于明尼蘇達州圣保羅的藝術家盧卡斯·卡爾森(Lukas Carlson)電腦繪制的弗洛伊德肖像,畫面中寫實的筆觸似乎能看到其生活的痕跡?!皠?chuàng)作這張喬治·弗洛伊德的畫像對我來說是痛苦的,因為不久前,這個人還活著并且本應該仍然活著?!笨柹f,“我希望為‘黑人的命也是命’附上自己的微薄之力。”
卡爾森目睹了該事件在明尼蘇達州,全美乃至全球范圍內蔓延。他說:“‘雙子城’是我的家,但無法否認的是,弗洛伊德的謀殺案激起了我內心深處的悲傷和憤怒?!?“目前,數以百萬計的人通過抗議,捐款和社區(qū)服務聚集在一起,以支持平權運動。”
盧卡斯·卡爾森電腦繪制的弗洛伊德肖像
創(chuàng)作蔓延至全球,問題的根本也在白人
對于弗洛伊德的悼念并不只在美國,上周二(6月2日),藝術界人士和機構官方紛紛在社交網絡上參與了一項名為#BlackOutTuesday(黑色星期二)的活動,以支持“黑人生命平權”,在強調并抗議種族歧視的同時呼吁團結和變革。
68歲的馬丁·帕爾還在社交媒體上表示,他將參加英國布里斯托的游行活動,因為“對于當下和未來,見證并記錄這一切都具有重大意義。”
攝影師馬丁·帕爾支持“黑人生命平權”,并稱將參加英國布里斯托的游行活動。
6月7日在布里斯托舉行的游行活動中,示威者推倒了一座17世紀奴隸交易者愛德華·科爾斯頓的雕像,并將雕像丟入附近的埃文河中。布里斯托也被認為是匿名街頭藝術家班克斯的故鄉(xiāng)。
近日,班克斯在其社交網絡上以一幅新作表達他對“黑人的命也是命”支持,并認為,“有色人種正在被體制打敗?!?/p>
班克斯發(fā)布在社交網絡上的作品。
在班克斯的這件作品中,蠟燭和鮮花圍繞著一張黑人的遺像,而懸掛其上的美國國旗卻被祭奠的白燭點燃。這件作品也從側面描述了弗洛伊德的死如何震動美國。
班克斯作品細節(jié)
與藝術作品一同發(fā)布的,還有班克斯對種族主義的觀點。班克斯在其社交網絡上寫道:“起初,我以為我應該閉嘴,聽黑人講這個問題。但是我為什么要這么做?這不是他們的問題。這是我們的問題。”
“有色人種被體制辜負。白人主導的系統(tǒng),就像是破損的管道淹沒了公寓樓下的住戶,使他們的生活陷入困境,但是解決問題并不是他們的事,因為沒有人會允許他們進入樓上的公寓?!?/p>
畫家補充說:“這是白人問題。如果白人不解決這個問題,就會有人不得不上樓踢門?!?/p>
班克斯對于“種族問題”的觀點。
在英國曼徹斯特的街頭,藝術家阿克塞(Akse)動人而又精確地聚焦于弗洛伊德本人,并以巨大的尺幅向死者致敬;在彼得伯勒(Peterborough),納特·默多克(Nath Murdoch)噴繪的壁畫中,黑白兩只手結合構成一個心形,似乎讓在街邊畫下了希望。
曼徹斯特的街頭藝術家阿克塞的作品。
納特·默多克正在噴繪的壁畫。
在意大利那不勒斯,背景中沉睡的維蘇威火山像是被壓抑的憤怒。街頭藝術家阿古奇(Jorit Agoch)將弗洛伊德與馬丁·路德·金等人并列,畫中的弗洛伊德如同意大利南部教堂中所描繪的圣徒一樣流著血,阿古奇已將無辜黑人男子和種族主義納入自己的創(chuàng)作中,也希望通過這件作品讓剛剛走出封鎖的、茫然的那不勒斯,再次省視種族主義。
意大利那不勒斯,街頭藝術家阿古奇的巨大作品。
而在米蘭眾多類似的街頭涂鴉中,張開嘴巴“我無法呼吸”的畫面也許會被忽略。但對剛從封鎖狀態(tài)轉為“口罩世界”的意大利而言,“我無法呼吸”的叫聲也許會引起了不止一種共鳴,種族主義和新冠病毒都引起了這種窒息。
米蘭街頭的涂鴉
甚至在敘利亞伊德利布,在烈日映照下、超現實主義的殘垣斷壁中,弗洛伊德的臉也象征著團結與反抗。藝術家阿齊茲·阿斯瑪(Aziz Asmar)似乎將一個戴著防毒面具自己畫在弗洛伊德的巨幅肖像旁。弗洛伊德的遺言“我無法呼吸”在敘利亞更有一語雙關的含義。
敘利亞伊德利布,殘垣斷壁中的弗洛伊德畫像。
敘利亞伊德利布,殘垣斷壁中的弗洛伊德畫像。
注:本文編譯自“衛(wèi)報”《“我要表示聲援”:藝術家對喬治·弗洛伊德被殺的反應》,《幽靈、天使、烈士:從敘利亞到那不勒斯的殘酷光彩》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