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易遁卦》:“肥遁,無不利。”“肥”字古作“{非巴}”,與古“蜚”字相似,即今之“飛”字。后世遂改為“肥”字。九師《道訓(xùn)》云:“遁而能飛,吉孰大焉。”張平子《思玄賦》云:“欲飛遁以保名?!弊⒁兑住贰吧暇牛w遁,無不利”,謂去而遷也。曹子建《七啟》云:“飛遁離俗?!背淌稀兑讉鳌芬稘u》“上九,鴻漸于陸”,為“鴻漸于逵”,以“小狐汔濟”,“汔”當為“訖”,豈未辨證此耶?
《論語》云:“觚不觚。觚哉!觚哉!”《太平御覽》引此注云:“孔子曰削觚,而志有所念,觚不時成,故曰觚哉!”觚哉!觚,小器耳。心不專一,尚不時成,況于大事乎!”觚,木簡也。史游《急就章》云:“急就奇觚與眾異?!弊⒃疲骸磅撸瑢W(xué)書之牘,或以記事,削木為之,或六面,或八面,面皆可書。觚者,棱也,有棱角也。”
許氏《說文》:{介心},音呼介切,忽也。引《孟子》“孝子之心,不若是{介心}”。今所傳《孟子》曰“為不若是恝”。趙岐注云:“恝,無愁貌。公明高以為孝子不得意于父母,自當愁怨,豈可恝恝然無憂哉!”許氏《說文》用古文纂集成之,引用“{介心}”字,恐為正也。
舊于會稽得一石碑,論海潮依附陰陽時刻,極有理。不知其誰氏,復(fù)恐遺失,故載之:
觀古今諸家海潮之說者多矣。或謂天河激涌(見葛洪《潮說》)。亦云地機翕張(見《洞真》、《正一二經(jīng)》)。盧肇以日激水而潮生,封演云月周天而潮應(yīng),挺空入漢,山涌而濤隨(施師謂僧隱之之言)。析木大梁,月行而水大(見竇叔蒙《濤志》)。源殊派異,無所適從,索隱探微,宜伸確論。
大中祥符九年冬,奉詔按察嶺外,嘗經(jīng)合浦郡(廉州),沿南溟而東,過??担ɡ字荩v陵水(化州),涉恩平(恩州),住南海(廣州),迨由龍川(惠州)抵潮陽(潮州),洎出守會稽(越州),移蒞勾章(明州)。已上諸郡,俱沿海濱,朝夕觀望潮汐之候者有日矣(汐,音夕,潮退也)。得以求之刻漏,究之消息(消,進;息,退也),十年用心,頗有準的。
大率元氣噓翕,天隨氣而漲斂,溟渤往來,潮隨天而進退者也。以日者,眾陽之母,陰生于陽,故潮附之于日也;月者,太陰之精,水乃陰類,故潮依之于月也。是故隨日而應(yīng)月,依陰而附陽,盈于朔望,消于フ(フ,敷尾切)。魄,虛于上下弦,息于輝肉(肉,女六切。朔而日見東方也),故潮有小大焉。今起月朔夜半子時,潮平于地之子位四刻一十六分半,月離于日,在地之辰,次日移三刻七十二分,對月到之位,以日臨之次,潮必應(yīng)之。過月望,復(fù)東行,潮附日而又西應(yīng)之,至后朔子時四刻一十六分半,日月潮水俱復(fù)會于子位,其小盡則月離于日,在地之辰,次日移三刻七十三分半,對月到之位,以日臨之次,潮必應(yīng)之。至后朔子時四刻一十六分半,日月潮水,亦俱復(fù)會于子位。于是知潮常附日而右旋,以月臨子午,潮必平矣,月在卯酉,汐必盡矣。或遲速消息之小異,而進退盈虛,終不失其期也。
或問曰:“四海潮平皆有漸,惟浙江濤至,則亙?nèi)缟皆溃瑠^如雷霆,水岸橫飛,雪崖傍射,澎騰奔激。吁,可畏也!其漲怒之理,可得聞乎?”
曰:“或云夾岸有山,南曰龕,北曰赭,二山相對,謂之海門,岸狹勢逼,涌而為濤耳?!?/p>
若言“狹逼”,則東溟自定海(縣名,屬四明郡)。吞余姚、奉化二江(江以縣為名,一屬會稽,一隸四明)。侔之浙江,尤其狹逼,潮來不聞濤有聲也。今觀浙江之口,起自纂風亭,(地名,屬會稽)。北望嘉興大山(屬秀州),水闊二百余里,故海商舶船,畏避沙氵單,不由大江(水中沙為氵單,徒旱切),惟泛余姚小江,易舟而浮運河,達于杭、越矣。蓋以下有沙氵單,南北亙連,隔礙洪波,蹙遏潮勢。夫月離震、兌,他潮已生,惟浙江潮水未至,洎月經(jīng)乾、巽,潮來已半,濁浪堆滯,后水益來,于是溢于沙洋,猛怒頓涌,聲勢激射,故起而為濤耳,非江山淺逼使之然也,宜哉。
段成式《酉陽雜俎》有《諾皋記》,又有《支諾皋》,意義難解。《春秋左氏傳襄公十八年》:“秋,齊侯伐我北鄙。中行獻子將伐齊,夢與厲公訟,弗勝,公以戈擊之,首墜于前,跪而戴之,奉之以走,見梗陽之巫皋。他日,見諸道,與之言,同。巫曰:‘今茲主必死,若有事于東方,則可以逞?!I子許諾?!币纱耸乱病?/p>
晁伯宇《談助》云:《靈奇秘要辟兵法》:“正月上寅月,禹步,取寄生木三,咒曰:‘喏皋敢告日月震雷,令人無敢見我,我為大帝使者?!藬嗳∥宕纾幥偃?,為簪二七,循頭還著人中,人不見?!标苏f非也。
昔楚襄王與宋玉游高唐之上,見云氣之異,問宋玉。玉曰:“昔先王夢游高唐,與神女遇,玉為《高唐之賦》。”先王謂懷王也。宋玉是夜夢見神女,寤而白王,王令玉言其狀,使為《神女賦》。后人遂云襄王夢神女,非也。古樂府詩有之:“本自巫山來,無人睹容色。惟有楚懷王,曾言夢相識。”李義山亦云:“襄王枕上元無夢,莫枉陽臺一片云?!苯瘛段倪x》本“玉”、“王”字差誤。
古文篆者,黃帝史衙人蒼頡所作也。蒼頡姓侯剛氏。衙音語。
杜甫詩《丹青引》:“學(xué)書須學(xué)衛(wèi)夫人,但恨無過王右軍。”衛(wèi)夫人名鑠,字茂漪,即廷尉展之弟,恒之從妹,汝陰太守李矩之妻,中書郎李充之母。王逸少師善鐘法,能正書,入妙能品。王子敬年五歲,已有書意,夫人書《大雅吟》賜之。
杜甫詩:“雨拋金鎖甲,苔臥綠沉槍?!毖}舒注杜詩引車頻《秦書》云:“苻堅造金銀綠沉細鎧,金為纟延以縲之。綠沉,精鐵也。”《北史》:“隋文帝嘗賜張ち綠沉甲、獸文貝裝?!薄段鋷熨x》云:“綠沉之槍?!碧凄嵏怕?lián)句有“亭亭孤筍綠沉槍”之句?!独m(xù)齊諧記》云:“王敬伯夜見一女,命婢取酒,提一綠沉漆?!蓖豸酥豆P經(jīng)》:“有人以綠沉漆竹管見遺,亦可愛玩。”蕭子云詩云:“綠沉弓項縱,紫艾刀橫拔?!笨志G沉如今以漆調(diào)雌黃之類,若調(diào)綠漆之,其色深沉,故謂之綠沉,非精鐵也。
李義山《代魏宮私贈》詩云:“來時西館阻佳期,去后漳河隔夢思。知有宓妃無限意,春松秋菊可同時?!薄洞菂橇钯|(zhì)暗為答》云:“背闕歸藩路欲分,水邊風日半西曛。襄王枕上元無夢,莫枉陽臺一片云?!钡谝黄⒃疲骸包S初三年,已隔存歿,追逮其意,何必同時。”
按,此詩當是四年作。甄后:黃初二年,郭后有寵,后失意,帝大怒,六月遣使賜死,葬于鄴?!堵迳褓x》云:“黃初三年,朝京師,還,濟洛川。”李善云:“三年,立植為鄄城王。四年,徙封雍丘,其年朝京師。”又,《文紀》云:“三年,行幸許。”又曰:“四年三月,還洛陽?!薄段褐尽芳爸T詩序并云“四年朝”。此云三年,誤矣。
“怨盛年之不當。”李善云:“謂少壯之時,不能得當君王之意,此言微感甄后之情。”黃初二年,植與諸侯就國,監(jiān)國謁者灌均奏植醉酒悖慢,劫脅使者,有司請治罪,故貶爵安鄉(xiāng)侯,改封鄄城侯。后求見帝。黃初四年,來朝。帝責之,置西館,未許朝。上《責躬詩》。裴《傳奇》載《感甄賦》之因,文字淺俗不可信,元微之《代曲江老人百韻》有“班女恩移趙,思王賦《感甄》”,何也?
李善注《感甄賦》云,“東阿王漢末求甄逸女,既不遂,太祖回,與五宮中郎將。植殊不平,晝思夜想,忘寢與食。黃初中,入朝。帝示植甄后玉縷金帶枕,植見之,不覺泣下。時已為郭后讒死。帝意亦悟,因令太子留宴飲,以枕赍植。植還,度に轅,將息洛水上,忽見女子來,自云:‘我本托心君王,其心不遂,此枕是我嫁時從嫁,前與五官中郎將,今與君王。遂用薦枕席,歡情交集,豈常辭能具?’又云:‘豈不欲常見,但為郭后以糠塞口,今被發(fā)掩面,羞將此形貌重睹君王耳。’言訖,遂不復(fù)見所在。遣人獻珠于王,王答以玉佩,悲喜不能自勝,因作《感甄賦》。后,明帝見之,改為《洛神賦》”云。
《孔融傳》云:“初,曹操攻屠鄴城,袁氏婦子多見侵掠,而操子丕納袁熙妻甄氏?!薄段郝浴吩疲骸班挸瞧?,文帝入紹舍,后怖,脅伏姑膝上,帝令舉頭就視,見其顏色非常。太祖聞其意,為迎取之?!?/p>
李太白《過彭蠡湖》詩云:“水碧或可采,金膏秘莫言。余將振衣去,羽化出囂煩。”江文通《擬王征君》詩云:“水碧驗未黷,金膏靈詎緇?!焙苍唬骸八蹋褚?。金膏,仙藥也。”又《擬郭璞》云:“傲睨摘木芝,凌波采水碧?!敝x靈運《入彭蠡湖口作》:“靈物吝珍怪,異人秘精魂。金膏滅明光,水碧輟流溫。”注云:“水碧,水玉也。此江中有之,然皆滅其明光,止其溫潤。”《穆天子傳》:“河伯示汝黃金之膏。”《山海經(jīng)》云:“耿山多水碧。”又云:“柴桑之山,潯陽水,其下多碧,多冷石赭。”未知何物。余常見《墨子》、道書,大藥中有水脂碧者當是。洪炎《雜家》引舊說云:“宮亭湖中,有孤石介立,周圍一里,竦直百丈,上有玉膏可采。”梅圣俞《聽潘歙州話廬山》詩云:“絕頂水底花,開謝向淵腹。風力豈能加,日氣豈能奧。攬之不可得,滴瀝空在掬。”豈非水碧耶!予久游廬山,不聞有此。
柳子厚詩云:“漁翁夜傍西巖宿,曉汲清湘燃楚竹。煙消日出不見人,Ы乃一聲山水綠?!抱剑粢\;乃,音靄:相應(yīng)之聲也。今人誤以二字合為一。劉言史《瀟湘游》云:“夷女采山蕉,緝紗浸江水。野花滿髻妝色新,閑歌曖乃深峽里。曖乃知從何處生,當時泣舜斷腸聲?!贝寺曂之愐病!皶崮恕奔础哀侥恕弊帧?/p>
李義山《崇讓宅宴》詩:“風過迥塘萬竹悲。”洛陽有崇讓坊,有河陽節(jié)度使王茂先宅,李即茂先之婿。韋氏《述征記》云:“此坊出大竹及桃?!?/p>
《離騷九歌》,章句名曰九,而載十一篇,何也?曰:九以數(shù)名之,如《七啟》、《七發(fā)》,非以其章名。或云《國殤》、《禮魂》不在數(shù)。若除《國殤》、《禮魂》,只二十三篇。韓文公云:“屈原《離騷》二十五?!蓖跻菰疲骸啊稘O父》以上二十五,合《國殤》、《禮魂》也?!眲Y林注《魏都賦》引《九章》之辭,曰“也必獨立”,引《卜居》之辭,曰“橫江潭而漁”。今閱二篇,又無是二句,信有闕文。淵林出漢后,何為獨見全書也?嘗有《策問》云:蕭統(tǒng)《文選》載《九歌》,無《國殤》、《禮魂》。晁無咎謂《大招》古奧,疑原作。今起《離騷經(jīng)》、《遠游》、《天問》、《卜居》、《漁父》、《大招》,而云《九章》、《九歌》又十八,則原賦存者,二十四篇耳。《惜誓》盡敘原意,末云:“鸞鳳之高翔,見盛德而后下。”與賈誼《吊屈原文》云:“鳳凰翔于千仞兮,覽德輝而下之?!睌嗾氯ね瑢⒄x效之也?抑固二十五篇之一,未可知也?若如《文選》去《國殤》、《禮魂》,以《大招》、《惜誓》補,則二十五篇,似為足矣。“橫江潭而漁”,揚雄《答客難》有之,如賈逵、班固于《離騷經(jīng)》,嘗以所見改易無疑,則《九章》、《卜居》,如王逸輩或有改易,未可知也。書之闕文,未易深考。
杜甫:“野航恰受兩三人?!睍x郭翻乘小舟歸武昌,安西將軍庾亮造之,以其船狹小,欲就引大船。翻曰:“使君不以鄙賤而猥辱臨之,此固野人之船也。”
李商隱詩云:“何人書破蒲葵扇,記看南塘移樹時?!逼芽貦耙?。《晉陽秋》:謝太傅鄉(xiāng)人有罷中宿縣詣安,安問歸資,答曰:“唯有五萬蒲葵扇。”安乃取其中者執(zhí)之,其價數(shù)倍。又,王羲之見老姥持六角扇賣之,因書其扇各五字,老姥初有難色,羲之謂曰:“但云右軍書,以求百金?!崩褟闹烁傎I之。乃二事誤用也。
杜甫《洗兵馬》。左太沖《魏都賦》云:“洗兵海島,刷馬江州。”《六韜》:“武王問太公:‘雨輜車至軫,何也?’曰:‘洗甲兵也。’”魏武《兵要》曰:“大將將行,雨濡衣冠,是謂洗兵。”
海上人云:“蛤蜊、文蛤,皆一潮生一暈。”
凡木一歲生一節(jié),來歲復(fù)于節(jié)上再長也。
趙純師孟云:澶淵之役,班師,留兵器于開德府,謂之御前甲仗庫。著令監(jiān)官四員,兩員宗室。庫內(nèi)有張承業(yè)《財計書》、李克用《兵法》。此書,今亡。
真贗。贗,偽也。韓非子云:“宋人求饞鼎。魯人云:‘真也。’齊人曰:‘贗也。’”
《夏歸藏》云:士無兼年之食,遇天饑,妻子非妻子也;大夫無兼年之食,遇饑與喪,臣妾非其有也;國無兼年之食,遇天饑,百姓非所有也。戒之哉!
“綢繆”兩字,而有數(shù)義?!对姟吩疲骸熬I繆牖戶?!弊⒃疲骸袄p綿也?!蓖豸釉疲骸熬I繆清燕娛?!蔽宄荚疲骸熬I繆,親重貌。”吳質(zhì)《答東阿王書》云:“是何慰喻之綢繆乎?”注云:“綢繆,殷勤之意也。”
老杜《送孔巢父》:“幾歲寄我空中書。”用史宗引小兒騰空覺腳下有波濤寄書事,乃蓬萊仙人也。洪慶善云“空中書乃雁足書”,非也。
酒謂之歡伯。焦貢《易林坎之兌》、《遁之未濟》辭云:“酒為歡伯,除憂來樂。福喜入門,與君相索?!辈舨?,協(xié)音也。
王琪君玉《金陵飲酒》詩云:“蜀江雪浪來天際,一派泉舂寶釵碎?!鄙w謂水碓舂金釵糯也。金釵乃糯米之名。詩載荊公集中,非是。
杜牧之詩云:“娉娉弱弱十三余,豆蔻梢頭二月初?!辈唤狻岸罐ⅰ敝x。閱《本草》,豆蔻花作穗,嫩葉卷之而生,初如芙蓉穗頭,深紅色,葉漸展,花漸出,而色微淡。亦有黃白色,似山姜花,花生葉間,南人取其未大開者謂之含胎花,言尚小于妊身也。
東坡《和陶》詩云:“再游蘭亭,默數(shù)永和?!笨继m亭之會,自右軍、謝安,凡四十二人。后,大歷中,朱迪、呂渭、吳筠、章八元等三十七人,經(jīng)蘭亭故池聯(lián)句,有“賞是文辭會,歡同癸丑年”之句,必有此事也。
陶淵明《閑情賦》必有所自,乃出張衡《同聲歌》云:“邂逅承際會,偶得充后房。情好新交接,栗若探湯。愿思為管席,在下蔽匡床。愿為羅衾幬,在上衛(wèi)風霜?!?/p>
東坡《濁醪有妙理賦》云:“濁者以飲吾仆,清者以飲吾友?!逼椭^我也,或以為奴仆,誤矣。
《吳越春秋》云:“吳國亡,西子被殺?!倍拍林娫疲骸拔髯酉鹿锰K,一舸逐鴟夷。”東坡詞云:“五湖間道,扁舟歸去,仍攜西子?!庇鑶柾跣灾?,性之云:“西子自下姑蘇,一舸自逐范蠡,遂為兩義,不可云范蠡將西子去也?!眹L疑之,別無所據(jù)。因觀唐《景龍文館記》宋之問分題得《浣紗篇》云:“越女顏如花,越王聞浣紗。國微不自寵,獻作吳宮娃。山藪半潛匿,苧羅更蒙遮。一行霸勾踐,再笑傾夫差。艷色奪常人,效顰亦相夸。一朝還舊都,靚妝尋若耶。鳥驚入松網(wǎng),魚畏沉荷花。始覺冶容妄,方悟群心邪?!贝嗽娫茝?fù)還會稽,又與前不同,當更詳考。
蔡中郎《石經(jīng)》:漢靈帝熹平四年,邕以古文、篆、隸三體書《五經(jīng)》,刻石于太學(xué)。至魏正始中,又為《一字石經(jīng)》,相承謂之七經(jīng)正字?!短浦尽酚钟小督褡终撜Z》二卷,豈邕《五經(jīng)》之外,復(fù)有此乎?《隋經(jīng)籍志》,凡言《一字石經(jīng)》,皆魏世所為;有《一字論語》二卷,不言作者之名,遂以為邕所作,恐《唐史》誤。北齊遷邕《石經(jīng)》于鄴都,至河濱,岸崩,石沒于水者幾半。隋開皇中,又自鄴運入長安,尋兵亂廢棄。唐初,魏鄭公鳩集所余,十不獲一,而傳拓之本,猶存秘府。當時《一字石經(jīng)》猶數(shù)寸卷,《三字石經(jīng)》止數(shù)卷而已。由是知漢《石經(jīng)》之亡久矣。魏《石經(jīng)》近世猶存,堙滅殆盡。
往年,洛陽守因閱營造司所棄碎石,識而收之,凡得《尚書》、《論語》、《儀禮》,合數(shù)十段。又有《公羊碑》一段,在長安,其上馬日等所正定之本,據(jù)《洛陽記》日等題名,本在《禮記碑》,而乃在《公羊碑》,益知非邕所為也?!渡袝?、《論語》之文,今多不同,非孔安國、鄭康成所傳之本也。獨《公羊》當時無他本,故其文與今文無異。然皆殘缺已甚。
宋敏求《洛陽記》云:漢靈帝詔諸儒正定《五經(jīng)》刊石。熹平四年,蔡邕與五宮中郎將堂溪典、光祿大夫楊賜、諫議大夫馬日、議郎張訓(xùn)韓說、太史令單揚等奏定《六經(jīng)》刊于碑后,諸儒晚學(xué),咸取正焉。及碑始立,其觀視及筆寫者,車乘日千余兩,填塞街衢。其碑為古文、篆、隸三體,立太學(xué)門外。又云:魏正始中,立篆、隸、古文《三字石經(jīng)》,又刊文帝《典論》六碑,附其次于太學(xué),又非前所謂《一字石經(jīng)》也。
又,晉《石經(jīng)》,隸書,至東魏孝靜遷于鄴,世所傳《一字石經(jīng)》,即晉隸書,又非魏碑也。今漢碑不存,晉、魏《石經(jīng)》亦繆謂之蔡邕字矣。唐秘書省內(nèi)有蔡邕《石經(jīng)》數(shù)十段,后魏末自洛陽徙至東宮,又移將作內(nèi)坊。貞觀四年,魏征奏于京師秘書內(nèi)省置,武后復(fù)徙于秘書省,未知其《一字》與《三字》也。
《左氏》:“莊公寤生,驚姜氏,故名曰寤生,遂惡之?!倍蓬A(yù)曰:“寐寤而莊公已生,故驚而惡之甚,言其生之易也?!睋?jù)《風俗通》,不舉寤生子,俗說兒墮地未可開目便能視者,謂之寤生子,妨父母。鄭武公老終天年,姜氏亦然,豈有妨父母乎!其說與杜預(yù)異。
紹興府軒亭臨街大樓,五通神據(jù)之,士人敬事。翟公巽帥越,盡去其神,改為酒樓。神座下有一大酒字,亦非偶然,目為和旨樓。取《食貨志》“酒酤在官,和旨便人”。
昔張敏叔有《十客圖》,忘其名。予長兄伯聲嘗得三十客:牡丹為貴客,梅為清客,蘭為幽客,桃為妖客,杏為艷客,蓮為溪客,水犀為巖客,海棠為蜀客,躑躅為山客,梨為淡客,瑞香為閨客,菊為壽客,木芙蓉為醉客,酴縻為才客,臘梅為寒客,瓊花為仙客,素馨為韻客,丁香為情客,葵為忠客,含笑為佞客,楊花為狂客,玫瑰為刺客,月季為癡客,木槿為時客,安石榴為村客,鼓子花為田客,棣棠為俗客,曼陀羅為惡客,孤燈為窮客,棠梨為鬼客。
襄漢隱者躬耕數(shù)畝,因古冢為亭,往來題詩甚富。一日,柱間得一絕,相傳呂公作也:“冢上為亭鬼莫嗔,冢頭人即冢中人。憑欄莫起存亡意,除卻虛空總是塵。”
長兄伯聲云:洛中董氏蓄雷琴一張,中題云:“山虛水深,萬籟蕭蕭。古無人蹤,惟石焦?!睜钇渎曇?。其外漆下隱有朱書云:“洛水多清Г,崧高有白云。圣朝容隱逸,時得詠南薰?!贝嗽娨姟端沃畣柤?。
滕達道蓄雷威琴,中題云:“石山孫枝,樣剪伏羲。將扶大隱,水契神機?!毙旌茣?,類石經(jīng),今歸居氏矣。
嘗見一琴,中題云:“唐大歷三年仲夏十二日,西蜀雷威于雜花亭合?!?/p>
莫承之琴池之側(cè),有隸字云:“中平四年,逐客蔡邕吳中斷斫?!?/p>
李巽伯云:先公得雷威琴,錢氏物也。中題云:“嶧陽孫枝,匠成雅器。一聽秋堂,三月忘味?!惫侍柾对?。為當代第一。
長兄伯聲云:“昔至澠邑,獲一古琴,中題云:“合雅大樂,成文正音?;障乙环?,山水俱深。雷威斫,歐陽詢書?!标兘继幨课阂凹也?,后歸澠人溫氏。予得之,喜而不寐。野嘗有詩云:“棋退難饒客,琴生卻問兒?!甭曈诌^忘味云。
李僧智和蓄一琴,云和樣,天池上題云:“南溟夷島產(chǎn)木,有堅如石文橫銀屑者,夷名曰伽陀羅。余愛其堅,又貴其異,遂用作此。臨岳制?!蔽逍?,行七字,下橫四字“李陽冰書”。后,智和云:沒官,乃入樂府,遂入禁中?;蛟撇淌逵鹨藻X五萬得之,妄矣。
伊南田戶店簣谷隱士趙彥安獲一琴,斷文奇古,真蛇付也,聲韻雄遠。中題云“霧中山”三字,人莫曉也。后得《蜀郡草堂閑話》,中載云“雷氏斫琴,多在峨眉,無為霧中三山”,方知為雷琴矣。
何都巡出古鏡,背龜紐以蓮葉承之,左右彈琴仙人,一鳳皇對舞。蒂有銘云:“對鳳皇舞,鑄黃金蒂。陰陽各有配,日月恒相會。白玉芙蓉匣,翠羽瓊瑤帶。同心人,心相親,照心照膽保千春?!?/p>
李晦之一鏡,背有八柱十二獸,面微凸,蒂有銘,云:“尚方佳貢大毋傷,左龍右虎辟牛羊,朱鳥玄武順陰陽,子孫備具居中央,長保二親樂富昌?!?/p>
近見一鏡,如鐘樣,鼻有大環(huán),有隸字云“一生有十口,前牛無角,后走有口”十三字,下有一虎。其字恐甲午字謎也。
近得一夾鏡,大鼻,叩之中虛。有冠劍四人,一題忠臣伍子胥,一吳王,一越王,一范蠡;又二婦人,云越王二女。皆小隸字,制作奇古。沈存中云:“夾鏡最難得。”
宣和貴人家,有寫《唐會要》一軸,系第七卷,后題行官楊小瑛書,字畫頗佳。其《議山陵疏》中,有稱虞世南者,至再。上疏則不稱姓,止云世南。
《樹萱錄》引杜詩云:“虬須似太宗,色映寒谷春?!庇衷疲骸白诱瞒求t血模糊,懷中瀉出呈大夫?!?/p>
李商隱有當句對詩云:“密邇平陽接上蘭,秦樓鴛瓦漢宮盤。池光不定花光亂,日氣初涵露氣干。”亦有當句對而兩句不對者,如陸龜蒙詩云:“但說漱流并枕石,不辭蟬腹與龜腸?!?/p>
齊斧。虞喜《志林》:“齊,側(cè)階切。凡師出,齊戒入廟受斧,故云齊也?!标惲赵疲骸把I(lǐng)不足以膏齊斧?!狈⒃疲骸啊兑住罚骸畣势滟Y斧?!睆堦淘疲骸案?,鉞也,以整齊天下?!睉?yīng)劭云:“齊,利也。蕭斧,或云越斧也?!薄痘茨献印吩疲骸澳ナ捀苑コ??!笔捴x未詳。《太平御覽》引漢書《王莽傳》:“喪其齊斧?!币酏S。
劉夢得詩有“杯前膽不<豕豕>”。趙勰有“吞船酒膽<豕豕>”?!抖Y部韻》、《唐韻》并無?!都崱吩谏阶猪?,音呼關(guān)切,頏也。
魚皆逆水上。近有詞云:“江水東流郎又西,問尺素,何由到?!彼品且??!豆艠犯徛暩琛吩疲骸八紪|流之水,必有西上之魚?!?/p>
“大木百圍生遠籟,朱弦三嘆有遺音?!睎|坡、介甫皆有此句。
東坡詩云:“仙人拊我頂,結(jié)發(fā)授長生?!崩钐自娨病?/p>
梁昭明《淵明集敘》曰:“自街自媒者,士女之丑行。”此二句,出陳思王《求自試表》。李善注云:“《越絕書》:范蠡自楚之越,越王與言盡日。大夫石賈進曰:女不貞,士不信,客歷諸侯,無因自致,非真賢也?!?/p>
李商隱《燒香曲》云:“八蠶璽綿小分炷,獸焰微紅隔云母?!弊筇珱_《吳都賦》云:“鄉(xiāng)貢八蠶之綿?!弊⒃疲骸坝行Q,一歲八育?!薄对颇现尽吩疲骸帮L土多暖,至有八蠶?!毖孕Q養(yǎng)至第八次,不中為絲,只可作綿,故云“八蠶之綿”。
劉向《別錄》云:讎校書,一人持本,一人讀對,若怨家,故曰讎書。
世傳《樊川別集》為杜牧之詩,乃許渾詩。渾有《丁卯集》烏絲欄上本者,唐彥猷家有數(shù)十首,皆《樊川外集》中詩也。丁卯,乃潤州城南橋名。渾居橋北,謂之丁卯莊。故基尚在。
杜甫詩云:“弩影落杯中?!薄讹L俗通》:應(yīng)彬為汲令,請主簿杜宣,賜酒,壁上有懸赤弩,照于杯中,形如蛇。宣惡之,謂蛇入腹,遂病。后至其故處,知弩影,遂解。與廣客事相類。梁簡文《臥疾》詩云:“沉こ類弩影?!?/p>
劉禹錫:“龍墀遙望曲塵絲。”使“曲塵”字者極多?!抖Y記月令》:“薦鞫衣于上帝,告桑事?!弊⒃疲骸叭琪秹m色?!薄吨芏Y內(nèi)司服》:“鞠衣?!编嵥巨r(nóng)云:“鞠衣,黃桑服也。色如鞠塵,象桑葉始生。”乃知用“曲”、“蘗”字非是。
杜甫《月》詩云:“塵匣元開鏡,風簾自上鉤?!蹦擞蒙蛟魄洹对隆吩姡骸芭_前疑掛鏡,簾外自懸鉤?!庇衷疲骸按核缣焐献??!鄙蛟疲骸叭巳缣焐献?,魚似鏡中懸。”又云:“嫩蕊濃花滿目斑?!鄙蛟疲骸皥@花毒瑁斑?!彪m一字,亦有所本也。
山谷《題牧護歌后》云:“向常問南方衲子,《牧護歌》是何種語,皆不能說。后見劉夢得作夔州刺史,樂府有《牧護歌》,似是賽神語,亦不可解。及來黔中,聞賽神者夜歌‘聽說儂家《牧護》’,末云‘奠酒燒錢歸去’,雖長短不同,要皆自敘五七十語,乃知蘇溪夔州故作此歌學(xué)巴人曲,猶石頭學(xué)魏伯陽作《參同契》也。”
予長兄伯聲,嘗考火襖字,其畫從天,胡神也,音醯堅切,教法佛經(jīng)所謂摩醯首羅也。本起大波斯國,號蘇魯支,有弟子名玄真,習(xí)師之法,居波斯國大總長如火山,后行化于中國。
宋次道《東京記》:“寧遠坊有襖神廟。”注云:“《四夷朝貢圖》云:康國有神名襖,畢國有火襖祠。疑因是建廟?;騻鲿x戎亂華時立此?!庇謸?jù)杜預(yù)《左傳注》云:“睢受汴,東經(jīng)陳留、梁、譙、彭城入泗。此水次有襖神,皆社祠之。蓋殺人而用祭也。”此即火襖之神,其來蓋久。
至唐貞觀五年,有傳法穆護何祿,將襖教詣闕聞奏,敕令長安崇化坊立襖寺,號大秦寺,又名波斯寺。至天寶四年七月,敕:“波斯經(jīng)教,出自大秦,傳習(xí)而來,久行中國,爰初建寺,因以為名,將以示人,必循其本,其兩京波斯寺,宜改為大秦寺,天下諸州郡有者準此?!?/p>
武宗毀浮圖,籍僧為民。會昌五年敕:大秦穆護火襖等六十余人,并放還俗。然而根株末盡,宋公言襖立廟,出于胡俗,而未必究其即波斯教法也。
又嘗見《官品令》,有襖正。襖法初來,以鴻臚寺為禮遠令邸,后世因用以僧尼隸焉。設(shè)官來歷如此。襖之有正,想在唐室。
段成式《酉陽雜俎》:“孝億國界三千余里,舉俗事襖,不識佛法,有襖祠三千余所?!庇郑骸般~馬俱在德建國烏滸河中,灘流中有火襖祠,相傳襖神本自波斯國乘神通來,因立襖祠。祠內(nèi)無像,于大屋下置小廬舍,向西,人向東禮神。有一銅馬,國人言自天而下,屈前足在空中,后足入土,自古數(shù)有穿視,竟不及其蹄。西夷以五月為歲,每歲自烏滸河中有馬出,其色如金,與此銅馬嘶鳴相應(yīng),俄復(fù)入水。近有大食王不信,入襖祠,將壞之,忽有火燒其兵,遂不敢毀?!眲t襖教流行外域,延入中國,蔓衍如此??祰w在西?!冻晥D》之言,與此合也。
《教坊記》曲名有《牧護子》,已播在唐樂府?!冻缥臅酚小赌磷o詞》,乃李燕撰六言文字,記五行災(zāi)福之說。則后人因有作語為《牧護》者,不止巴人曲也。襖之教法蓋遠,而穆護所傳,則自唐也。蘇溪作歌之意,正謂旁門小道似是而非者,因以為戲,非效《參同契》之比。山谷蓋未深考耳。且襖有祠廟,因作此歌以賽神,固未知劉作歌詩止效巴人之語,亦自知其源委也。
元豐初,盧秉提點兩浙刑獄。會朝廷議鹽法,秉謂:
自錢塘縣楊村場上流,接睦、歙等州,與越州錢清場等,水勢稍淡,以六分為額。楊村下接仁和縣湯村,為七分。鹽官場為八分。并海而東,為越州余姚縣石堰場、明州慈溪縣鳴鶴場,皆九分。至岱山、昌國,又東南為溫州雙オ、南天富、北天富,十分。著為定數(shù)。蓋自岱山及二天富,皆取海水煉鹽,所謂熬波也。自鳴鶴西南及湯村,則刮<廉>以淋鹵,以分記之,十得六七。鹽官、湯村用鐵盤,故鹽色青白,而鹽官鹽色或少黑,由曬灰故也。湯村及錢清場織竹為盤,涂以石灰,故色少黃,竹勢不及鐵,則黃色為嫩,青白為上,色黑多鹵,或又有泥石,不宜久停。若石堰以東,雖用竹盤,而鹽色光白,以近海水咸故爾。
后來法雖小變,公私所便,大抵不易盧法。
《秦誓文》有三本傳于世:岐陽《告巫咸》、朝那《告大沈》、要冊《告巫咸》。岐陽之石,在鳳翔府署;朝那之石,在南京蔡挺家;亞之石,在洛陽劉忱家。
其言述秦穆公與楚成王遂及熊相背十八世詛盟之罪。以《史記世家》考之,秦十八世當惠文王,與楚懷王同時,縱橫爭霸,此詛政為懷王也。懷王十一年,李兌約五國以伐秦,懷王為從長,(《史記》云:蘇秦約六國伐秦,懷王為長。是年,魏、韓、趙、燕、楚擊秦,齊獨后。時蘇泰已死,《戰(zhàn)國策》云李兌,明甚。)秦逆擊之,皆引而歸。今文云“熊相率諸侯之兵以臨加我”是也。后五年,懷王忿張儀之詐,發(fā)兵攻秦,敗于藍田。文又云“悉興其眾,以逼我邊境”是也?;萃鹾笫?,王遣庶長章拒楚師,明年大敗之丹陽,遂取楚漢中地六百里。文又云“克劑楚師,復(fù)略我邊城”是也。
或以為熊商時。商與相,聲相近,而事非是?;蛞詾轫曄鍟r。頃襄王橫立,乃在秦昭王九年,歷惠文、武王至昭王。是時,楚已失郢,微弱已甚,秦何所畏而詛之哉!或以熊相羋姓?!对托兆搿酚行芟嘁肆?;又有熊相祈,為懷王將,然亦非是。熊相,疑懷王名?!妒酚浭兰摇纷骰?,當時脫誤,遂不可考。今存石本,隨字辨釋,錄之于后。
又秦嗣王敢用吉玉宣壁,使其宗祝邵布愍告于不(讀作丕)顯大沈久湫(久,讀作故。湫,音子由反。亞,即滹沱河也,在并州。巫咸,在解州鹽池西南。久湫,在安定郡,即朝那湫也。以下字多假借)。以底楚王熊相之多罪。昔我先君穆公及楚成王,是(王之望讀作),繆(戮)力同心,兩邦若壹,絆以婚姻,衤(音之忍反)。以齊盟,曰葉萬子孫,毋相為不利,親印(仰)大沈久湫而質(zhì)焉。今楚王熊相,康(庸)?;責o道,淫失(佚)。甚(音耽)亂,宣(古侈字)競從(縱),變輸(渝)盟刺。內(nèi)之鼎刂(古則字,下同),(音薄報反),虐不姑,(巫咸、亞并作辜字)刑戮孕<帚女>(婦)幽刺<帚女>(親)戚,拘圉其叔父,置者(讀作諸,下同)冥室櫝棺之中。外之則冒改久心,不畏皇天上帝及大沈久湫之光列(烈)威神,而兼背十八世之詛盟,率諸侯之兵,以臨加我,欲劃伐我社稷,伐威(音許劣反)我百姓,求蔑法皇天上帝及大沈久湫之恤祠圭玉羲(犧)牲,逑取彳吾(古我字)。邊城新皇阝(音皇,縣名)及于阝長<帚女>,我不敢曰可。今又悉興其眾,張矜意(音于力反,滿也,籀文億字)怒,飾甲底兵,奮士盛師,以逼我邊競(境),將欲復(fù)其貺跡。唯是秦邦之羸眾敝賦,╊(讀作享),俞(音俞)。棧輿,禮使介老將之以以自救也。(《巫咸》、《亞》作,古也字)。亦應(yīng)爵(讀作受)?;侍焐系奂按笊蚓娩兄畮嘴`德,賜聲(古克字)。劑(音遵為反?!稜栄拧吩疲杭酏R也?!段紫獭纷鞔挢肿?,古制字?!秮嘃纷鞔挢肿??!段紫獭纷鳌翱舜挢殖?,楚且復(fù)略我邊城”無師字)?!俺煟諒?fù)略我邊城,敢數(shù)楚王熊相之倍盟犯詛,箸(著)者石章,以盟大神之威神。
杜鄴子夏尤長小學(xué)。小學(xué),謂文字之學(xué)也?!吨芏Y》:八歲入小學(xué),保氏教國子以六書。故因名云。鄴子林好古有雅才,建武中,歷位列卿,至大司空,其正文字過于鄴,故言小學(xué)者宗于杜林。
《三蒼》:《蒼頡篇》、《訓(xùn)纂篇》、《滂喜篇》?!度n》一卷,郭璞注;秦相李斯作《蒼頡篇》,揚雄作《訓(xùn)纂篇》,后漢郎中賈魴作《滂喜篇》,故曰《三蒼》;梁有《蒼頡》二卷,杜林注:見隋《經(jīng)籍志》。又,《小學(xué)篇》一卷,晉下邳內(nèi)史王義撰。又,《少學(xué)》九篇,楊方撰?!妒甲帧芬痪怼!肚趯W(xué)》一卷,蔡邕撰。司馬相如作《凡將篇》,班固《太甲篇》、《在昔篇》,崔璦《飛龍篇》。蔡邕《圣皇篇》、《黃初篇》、《吳章篇》,蔡邕《女史篇》,合八卷;又《幼學(xué)》二卷,朱育撰;《始學(xué)》十二卷,吳郎中項峻撰;又《月儀》十二卷。亡?!栋l(fā)蒙記》一卷,晉著作佐郎束皙撰;張挹《字詁》。
漢《張衡傳注》有《蒼頡篇》?!稘h安紀注》云:“《蒼頡篇》云:邸,舍也?!庇衷唬骸暗勰晔畾q,好學(xué)《史書》。”注云:“《文書》者,周宣王太史籀所作之書也,凡五十五篇,以教童蒙?!蔽骸锻豸觽鳌吩疲骸昂惔静W(xué)有才章,善蒼雅蟲篆。”《通典》云:“《漢官儀》云:能通《蒼頡》、《史籀篇》,補蘭臺令史,滿歲為尚書郎?!薄斗ㄑ浴罚骸皩W(xué)《蒼頡史篇》。”注謂多知奇難之字。
《三蒼訓(xùn)詁》三卷,《埤蒼》二卷,并張挹撰?!稄V蒼》一卷,樊恭撰。見唐《經(jīng)籍志》。又有《氏字指》,何承天《纂文》,有呂忱《字林》、郭璞《三蒼解詁》、阮孝緒《字略》。
杜甫《石筍行》云:“君不見益州城西門,陌上石筍雙高蹲。古來相傳是海眼,苔蘚蝕盡波濤痕。雨多往往得瑟瑟,此事恍惚難明論??质俏魰r卿相墓,立石為表今仍存。”
范曄《后漢書方術(shù)任文公傳》:“公孫述時,武擔石折。文公曰;‘西州智士死,我乃當之?!?,果卒?!碧普聭烟淤t注云:“武擔,山,在今益州成都縣北百二十步。揚雄《蜀王本紀》云:‘武都丈夫化為女子,顏色美絕,蓋山精也。蜀王納以為妃,無幾,物故,乃發(fā)卒之武都擔土,葬于成都郭中。號曰武擔。以石作鏡一枚,表其墓?!度A陽國志》曰:‘王哀念之,遣五丁之武都擔土,為妃作冢,蓋地數(shù)畝,高七丈。其石,今俗名為石筍?!?/p>
又《梁益紀》云:“石筍二,在子城西門外?!卑础秷D經(jīng)》,在少城中夏門外一百五十步,曾折,再立之,各高丈余,圍六七尺,云其下即是海眼,非也,或云古誓蜀之碑。舊說昔為大秦寺,其門樓十間,皆以真珠翠碧貫之為簾,后毀,此其遺跡。每雨后,人多拾得珠翠異物。章懷太子賢,乃高宗第六子,注《漢書》在儀鳳中。豈杜甫作詩時,《漢注》未傳耶?抑老杜流寓四方,未之見耶?或見而不以賢言為然耶?
《酉陽雜俎》:“蜀石筍街,夏中大雨,往往得雜色小珠,俗謂之地當海眼,莫知其故?!惫适裆葆谠唬骸啊肚笆贰氛f蜀少城飾以金璧珠翠?;笢嘏涮?,焚之?!苯裨诖说?,或拾得小珠,時有孔者,得非是乎?《博雅》:“瑟瑟,碧珠也?!薄抖抨柧帯酚猩?,其色輕明虛薄,無與為比。
《樂府解題》有《梁父吟》?!妒裰局T葛亮傳》云:“亮躬耕隴畝,好為《梁父吟》?!薄端囄念惥垡鏖T》云:“《蜀志》:諸葛亮《梁父吟》云:‘日出齊城門,遙望蕩陰里。里中有三墳,累累正相似。問是誰家冢?田疆、古冶氏。力能排南山,又能絕地紀。一朝被讒言,二桃殺三士。誰能為此謀?相國齊晏子?!庇帧肚嘀輬D經(jīng)臨淄縣冢墓門》云:“三士冢,在縣南一里。三墳周圍一里,高二丈六尺?!睆垾铡洱R記》云,是烈士公孫捷、田開疆、古冶子三士冢,所謂“二桃殺三士”者。
唐褚亮《梁甫吟》曰:“步出齊城門,遙望蕩陰里。里內(nèi)有三墳,累累皆相似。借問誰家冢?田疆、古冶子?!崩畎子小读焊σ鳌芬黄?,云:“力排南山三壯士,齊相殺之費二桃?!倍鸥Α独铉叩菤v下亭》云:“不阻蓬蓽興,得兼《梁父吟》。又《登樓》詩云:“可憐后主還祠廟,日暮聊為《梁父吟》?”
陸士衡《擬今日良燕會》云:“齊僮《梁父吟》?!崩钌谱⒃疲骸安嚏摺肚夙灐吩唬骸焊副鳌!辈恢麨椤读焊敢鳌泛瘟x。張衡《四愁》詩云:“欲往從之梁父艱?!弊⒃疲骸疤┥?,東岳也。君有德,則封此山,愿輔佐君王,致于有德,而為小人讒邪之所阻。梁父,泰山下小山名。”諸葛亮好為《梁父吟》,恐取此意。
唐李舟作《能大師傳》:五祖弘忍告之曰:“汝緣在南方,宜往教授,持此袈裟,以為法信?!币幌δ鲜?。忍公自此言說稍稀,時謂人曰:“吾道南矣?!睍r人未之悟。壬申,公滅度后,諸弟子求衣不獲,始相謂曰:“此非盧行者所得耶?”使人追之,已去。及大師歸至曹溪,追者未至,遂隱于四會、懷集之間,不言雞足峰前提不起事。
杜甫《秋日夔府詠懷》有“身寄雙峰寺,門依七祖禪”。鮑欽止注云:第五祖弘忍,在蘄州東山開法,有二弟子,一慧能,受衣法居嶺南,為夕;祖。一神秀,在北揚化。引《傳燈錄》云:北宗神秀禪師,尉氏人,訪道至蘄州雙峰東山寺,遇五祖忍師,以坐禪為務(wù),乃嘆服,曰:“此真吾師也?!逼浜?,神秀門人普寂立其師為六祖,而自稱七祖。
因檢《傳燈錄》,神秀法嗣有嵩山普寂禪師無機緣語句?!渡裥沅洝吩疲骸伴T人普寂、義福等,并為朝野所重?!薄督髦緩劁洝吩疲骸白阅媳狈肿?,北宗門人自立秀師為第六祖?!钡灰娖占抛苑Q七祖事耳。
按《寶林傳》:“第三十一祖道信大師,姓司馬氏,本居河南,還于蘄州廣濟,而生隋開皇中,從璨大師受業(yè)。至唐武德七年甲申歲,往蘄州破頭山。至貞觀中,方改為雙峰山。第三十二祖弘忍,七歲出家,事信?!庇衷疲骸澳艽髱焸鞣ㄒ绿?,在曹溪寶林寺。寶林后枕雙峰。咸亨中,有晉武侯玄孫曹叔良者,住在雙峰山寶林寺左,時人呼為雙峰曹侯溪。至儀鳳中,叔良惠地于大師。自開元、天寶、大歷以來,時人乃號六祖為雙峰和尚。天監(jiān)二年,韶陽太守侯敬中奏請為寶林寺。唐中宗改中興寺,神龍中改為廣果,開元中改為建興,上元中改國寧。”
《傳》后題云,《安南越記》:“晉初,南方不賓,敕授恒山立曹溪為鎮(zhèn)界將軍,兼知平南總管。晉室復(fù),后封曹侯為異姓王,居石角、雙峰二嶠之間。自儀鳳二年,叔良惠地于大師,愿陪貴寺,方呼為雙峰曹侯大師也。”
紹興壬子夏,隨侍先公,應(yīng)副都督駐軍建康,寓保寧寺,登鳳凰臺,有小碑在亭上,云:
五言三十韻詩一首,題鳳臺山亭子,陳獻司空,鄉(xiāng)貢進士宋齊丘上。
嵯峨壓洪泉,窄{山各}撐碧落。宜哉秦始皇,不驅(qū)亦不鑿。上有布政臺,八顧皆城郭。山蹙龍虎健,水黑螭蜃作。白虹欲吞人,赤驥相搏攥。畫棟泥金碧,石路盤懸殼。倒掛哭月猿,危立思天鶴。鑿池養(yǎng)蛟龍,栽桐棲鴛鶩。梁間燕教雛,石罅蛇懸殼。養(yǎng)花如養(yǎng)賢,去草如去惡。日晚嚴城鼓,風來蕭寺鐸。掃地驅(qū)塵埃,剪蒿除鳥雀。金桃?guī)~摘,綠李和衣嚼。貞竹無盛衰,媚柳先搖落。塵飛景陽井,草合臨春閣。芙蓉如佳人,回首似調(diào)謔。當軒有直道,無人肯駐腳。夜半鼠寒,天陰鬼敲。松枯不易立,石丑難安著。自憐啄木鳥,去蠹終不錯。晚風吹梧桐,樹頭鳴暴暴。峨峨江令石,青苔何淡薄。不話興亡事,舉首思渺邈。吁哉未到此,褊劣同尺蠖?;\鶴羨鳧毛,猛虎愛蝸角。一日賢太守,與我觀橐龠。往往獨自語,天帝相唯諾。風云偶不來,寰宇銷一略。我欲烹長鯨,四海為鼎鑊。我欲取大鵬,天地為繒繳。安得長羽翰,雄飛上寥廓。后題云:
前朝天八年二月二十一日題,后唐升元三年二月八日,奉敕勒石。崇英殿副使、知院事、檢校工部尚書兼御史大夫、上柱國王紹顏奉敕書,銀青光祿大夫兼監(jiān)察御史王仁壽鐫。大宋治平四年九月望日,重摹上石。后數(shù)月,一夕風雨,亭頹倒,石斷裂。
據(jù)《湘山野錄》載:“宋齊丘相江南李先主及事中主,二世皆為左仆射,愛其才,而知其不正。嘗獻《鳳凰臺詩》,中有‘我欲烹長鯨,四海為鼎鑊,我欲羅鳳凰,天地為繳’之句,皆欲諷其跋扈也,而主終不聽。不得意,上表乞歸九華,其略云:‘千秋載籍,愿為知足之人;九朵峰巒,永作乞骸之客?!髦湓p也?!?/p>
試考之。先主,舊名知誥,為徐溫養(yǎng)子。以天九年遷升州刺史,饒洞天薦宋齊丘于先主。齊丘困于逆旅,鄰娼魏氏女竊賂遺數(shù)緡,獲備管幅,遂克投贄,一見,先主賓之以國士。今觀題《鳳臺山亭子詩》,陳獻司空,乃鄉(xiāng)貢進士時,豈當時所投贄之詩乎?后題天八年,恐記事者差一年也。
齊丘后事先主為相,至嗣主時為太傅,多植朋黨,以專朝權(quán),躁進之士多附之,陳覺、李徵古之徒,恃其勢尤驕慢。徵古嘗勸后主因天變遜位齊丘,賴陳喬以為不可,后主乃止。鐘模以李德明之死怨齊丘,及奉使歸唐,以陳覺矯周帝之命斬嚴續(xù)事言于唐主,唐主命殷崇義詔暴齊丘等事,聽歸九華舊隱,官爵悉如故。后命鎖其第,穴墻給食。齊丘嘆曰:“吾嘗謀讓皇族于泰州,宜其及此?!蹦丝O而死,謚曰繆丑?!兑颁洝份d其跋扈,主終不聽,上表乞歸九華,謬矣。
《生民》詩:“或舂或揄,或簸或蹂?!弊⒃疲骸坝?,抒米以出臼也?!惫{云:“春而抒出之?!薄吨芄亵┤恕罚骸芭┺醒ǘ??!编嵶⒃疲骸稗醒?,抒臼也?!对姟吩疲骸螋┗蜣醒ā!粲?,又音揄,或羊笑反。揄,時女反?!睋?jù)許叔重《說文》:揄,引也,羊朱切。抒,把也,神與切。舀,抒臼也。從爪臼。引《詩》云:“或簸或舀?!庇肿鬓醒?、,音以沼切。又《集韻》:扌穴、舀、揄,并音由。又、舀,音以紹切。緣《詩》揄與舀并音由,義亦同,故后人改舀為蹂也。音以沼者,乃今人以手舀物之舀也。
建州龍焙,面北,謂之北苑。有一泉,極清澹,謂之御泉。用其池水造茶,即壞茶味。唯龍園勝、雪白茶二種,謂之水芽。先蒸后揀,每一芽,先去外兩小葉,謂之烏蒂。又次取兩嫩葉,謂之臼合。留小心芽置于水中,呼為水芽。聚之稍多,即研焙為二品,即龍園勝、雪白茶也。茶之極精好者,無出于此。每胯計工價近三十千。其他茶雖好,皆先揀而后蒸研,其味次第減也。
茶有十綱。第一、第二綱太嫩,第三綱最妙,自六綱至十綱,小團至大團而止。第一名曰試新。第二名曰貢新。第三名有十六色:龍園勝、雪白茶、萬壽龍芽、御苑玉芽、上林第一、乙夜供清、龍鳳英華、玉除清賞、承平雅玩、啟沃承恩、雪葉、雪英、蜀葵、金錢、玉華、寸金。第四有十二色:無比壽芽、宜年寶玉、玉清慶云、無疆壽龍、萬春銀葉、玉葉長春、瑞雪翔龍、長壽玉圭、香口焙、興國巖、上品揀芽、新收揀芽。第五次有十二色:太平嘉瑞、龍苑報春、南山應(yīng)瑞、興國巖小龍、又小鳳、續(xù)入額、御苑玉芽、萬壽龍芽、無比壽芽、瑞雪翔龍、先春太平嘉瑞、長壽玉圭。已下五綱,皆大小團茶也。
孟子曰:“士未可以言而言,是以言饣舌之也??梢匝远谎?,是以不言饣舌之也。是皆穿窬之類也?!?/p>
趙歧注云:“未可與言而強與之言,欲以言取之也,是失言也。知賢人可與言,反欲以不言取之,是失人也。”章指注云:“取人不失其臧否?!睂O《音義》曰:“今按古本及諸書并無此饣舌字?!惫薄斗窖宰ⅰ吩疲骸耙翥?,謂挑取物也,其字從金?!苯衿渥謴氖?,與《方言》不同,蓋傳寫誤也。本亦作饣占,音奴兼反。按《玉篇》,食字部有饣舌字。注:音達兼反,古甜字。然則字書非無此字,第于《孟子》言饣舌之義不合耳。
今以《孟子》之文考饣舌之義,則趙岐以饣舌訓(xùn)取是也。當如郭氏《方言》,其字從金為。據(jù)《玉篇》、《廣韻》:饣舌,音他點反,取也。其義與《孟子》文合?!稄V韻》:上聲,饣舌,音忝而平聲,又有字,音纖,訓(xùn)曰利也。許氏《說文》以為屬,乃音纖者,其義與音忝者不同,各從其義也。
孫曰:“本亦作饣舌,音奴兼反?!贝藙e本《孟子》也。古之經(jīng)書,皆有別本,其用字多異同?!稄V韻》:又,饣舌,音黏,食麥粥也。于《孟子》之文愈不合,蓋別本《孟子》誤讠為尤甚。
《漢宮儀》云:“光祿大夫,秩比千石。不言屬光祿勛,門外特施行馬以旌別之?!?/p>
《魏志》:“黃初四年,楊彪為光祿大夫,詔給吏卒,門施行馬?!薄稌x紀》云:“致仕及遜位者,給床、帳、簞、褥,賜錢二十萬,給吏卒,門施行馬?!蓖蹼[《晉書》云:“劉毅,字仲雄,年七十告老,以光祿大夫致仕,門施行馬,賜錢百三十萬?!薄稌x書》云:“王覽為宗正卿,致仕,詔遣殿中監(jiān)療疾給藥,后轉(zhuǎn)光祿大夫,門施行馬?!备蓪殹稌x書》記尚書仆射李涓母喪,拜金紫光祿大夫,給吏卒,門施行馬?!稌x中興書》:“蔡謨免?;侍笤t以漠為右光祿大夫,開府儀同三司,遂以疾篤不朝,詔賜幾杖,門施行馬?!薄稌x書》:“華表,字偉容,歆字也。太始中為太中大夫,賜祿與卿同,門施行馬?!?/p>
江季恭說:杜甫《贈李龜年》詩,非甫所作。蓋岐王死時,與崔滁死時,年尚幼。又甫天寶亂后,未嘗至江南也。
范攄《云溪友議》言:“明皇幸岷山,伶官奔走,李龜年奔迫江潭,甫以詩贈龜年?!痹圃啤S衷疲骸褒斈暝谙嬷胁稍L使筵上,唱‘紅豆生南國,秋來發(fā)幾枝,贈君多采擷,此物最相思’云云。歌闋,莫不望行在而慘然。龜年唱罷,忽悶絕仆地,以左耳微暖,妻子未忍殯殮,經(jīng)四日乃蘇,曰:我遇二妃,令教侍女蘭苕唱祓禊畢,放還。且言主人即復(fù)長安,而有中興之主也。謂龜年,汝何憂乎!”時甫正在湘潭,或有此詩,更須考究。
《詩》曰:“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琚。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投我以木李,報之以瓊玖?!眰髟唬骸澳竟?,木,可食之木也?!?/p>
按詩之意,乃以木為瓜、為桃、為李,俗謂之假果者,蓋不可食、不適用之物也,亦猶畫餅、土飯之義爾。投我以不可食、不適用之物,而我報之以瓊玉可貴之物,則投我之物雖薄,而我報之實厚。衛(wèi)國有狄人之敗,出處于漕,齊桓公救而封之,遺之車馬器服,衛(wèi)人思之,欲厚報之,則投我雖薄,而我思報之實欲其厚,此作詩者之意也。鄭箋以木瓜為木,則是果實之木瓜也,誤矣?!冻鯇W(xué)記》、《六帖》于《果實木瓜門》,皆引《衛(wèi)風木瓜》之詩,亦誤。
昔之記言者謂孔子曰:“吾于木瓜,見苞苴之禮行焉?!卑础赌竟稀吩?,投報之辭,以為喻爾,未見真有投報也,恐非孔子之言。
《溱洧》詩:“贈之以勺藥?!薄豆沤褡ⅰ罚骸吧姿?,一名可離,將行則送之?!苯汀秳e賦》:“下有勺藥之詩?!?/p>
《子虛》、《南都》二賦言勺藥者,乃以魚肉等物為醢,食物也。子建《七發(fā)》、張景陽《七命》“勺藥”云云。五臣注:“勺,音酌;藥,音略。”《廣韻》亦有二音?!蹲犹撡x》諸家皆誤以為《溱洧》之勺藥。韓退之《偃城聯(lián)句》詩云:“兩相鋪氍毹,五鼎調(diào)勺藥?!庇衷唬骸暗珨S顧笑金,難祈卻老藥?!倍幉煌粢?。
唐李濟翁《資暇錄》云:“古使字作[B08C]?!蹲笫洗呵飩鳌费孕欣钅耸切惺?,后人誤為李字?!薄洞呵镔夜辍?,《左氏傳》云:“若舍鄭以為東道主,行李之往來,共其困乏?!倍蓬A(yù)曰:“李,使人也?!庇帧断骞四辍?,《左氏傳》云:“亦不使一介行李告于寡君?!倍蓬A(yù)曰:“行李,行人也?!庇帧墩压辍?,《左氏傳》曰:“諸侯靖兵,好以為事,行理之命,無月不至。”杜預(yù)曰:“行理,使人通聘問者?!被蜓岳?,或言李,皆謂行使也。但文其言謂之行李,亦作理耳,以此知其非改古文為[B08C]也。古文字多矣,李濟翁不言[B08C]字出何書,未可遽爾泛舉而改作也。劉孝威《結(jié)客少年場行》云:“少年李六郡,遨游遍五都?!崩钭魇挂?。
故相王甫將明為館職時,夜夢至一山間,古松流水,杳然幽深,境色甚異,四無人跡。忽遇一道人,引至一處,過松下,有廢丹灶,又入,有茅屋數(shù)間,道人開之,云:“公之所居也?!眽m埃蓬勃,似久無人居者。壁間見題字,云:“白發(fā)高僧酷愛閑,一瓶一缽老山間。只因窺井生一念,從此松根丹灶閑?!被腥晃蚱淝笆浪?。已失道人,遂回。天大雷雨,龍起云中,意甚恐懼,遂寤。其婢亦魘于室中,呼之覺,問之,云:“適為雷雨所驚?!鳖H異之。來日,館中曝書,偶觀架上小說,內(nèi)載婦人窺井生男事云。孫仲益有《王太傅生日》詩云:“了了三生夢,松根冷煅爐?!庇么耸乱?。窺井事,見《博物志》。
羅隱《牡丹》詩云:“可憐韓令功成后,虛負華過此身?!睋?jù)白廷翰《唐蒙求韓令牡丹》注云:“元和中,京師貴游尚牡丹,一本直數(shù)萬。韓私第有之,遽命去,曰:‘豈效兒女耶!’”
李挺之,諱之才。慶歷中,以殿中丞為澤州從事。時韓中令宣撫河?xùn)|,委以秦鳳鑄鐵錢事。行次鳳州,為《絕句》云:“去年三月洛城游,今日尋春到鳳州。欲托雙魚附歸信,嘉陵江水不東流?!蓖χ鍖O君翁,熙寧中,為邵堯夫言之。
蔡州褒信縣有棋師閔秀才說:“嘗有道人善棋,凡對局,率饒人一先。后死于褒信,托后事于一村叟。數(shù)年后,叟為改葬,但空棺衣衾而已。道人有詩云:‘爛柯真訣妙通神,一局曾經(jīng)幾度春。自出洞來無敵手,得饒人處且饒人?!?/p>
殷為《河岳英靈集》,不載杜甫詩。高仲武為《中興間氣集》,不取李白詩。顧陶為《唐詩類選》,如元、白、劉、柳、杜牧、李賀、張、趙嘏皆不收。姚合作《極玄集》,亦不收杜甫、李白。彼必各有意也。
常建有《題破山寺后院》詩云:“竹逕通幽處,禪房花木深?!庇嘤^《又玄集》、《唐詩類選》、《唐文粹》,皆作“通”。熙寧元年,歐陽永叔守青,《題廨宇后山齋》云:“竹逕遇幽處?!庇幸郧嗌缡就觾?nèi)以示邢和叔。始未見時,亦頗疑其誤,及見碑,反覆味之,亦以為佳,竟不知有別本耶?抑永叔自改之耶?古人用一字,亦不茍也。
李紳《題天衣寺》詩:“殿涌全身塔,池開半月泉?!贝巳[于巖下,雖月圓,池中只見其半,最為佳處。紹興初,愚禿法聰遂鑿開巖上,易名為滿月泉,甚可惜也。
熙寧間,江寧府句容簿,失其姓名。至茅山,遇道人高坦,被發(fā)跣足,與簿劇談,飲酒終日,書一詩,留別而去,莫知所之。詩云:“巖下相逢不忍還,狂歌醉酒且盤桓。仇香莫問神仙事,天上人間總一般?!?/p>
王防元規(guī)嘗云:“杜詩古本:‘辭人解作《清和頌》,詩成珠玉在揮毫?!w為和舍人,故云?!庇衷疲骸啊嗲嘀窆S迎船出,白白江魚入饌來?!w為送扶侍,故云?!?/p>
《劉貢父詩話》云:“文人用事誤錯,雖有缺失,然不害其美。杜甫云:‘功曹非復(fù)漢蕭何?!瘬?jù)光武謂鄧禹‘何以不掾功曹’。又曹參嘗為功曹,云ガ侯,非也?!卑矗菏捄螢橹骼艮?,即功曹也。注在《史記高祖紀》。貢父博洽,何為不知?杜謂之詩史,未嘗誤用事。
青州有劉概,方富韓公守青時,遇之甚厚。因得臨朐縣西南官地曰冶源,結(jié)茅居之。有雜文及詩歌,其子印行。青人傳其詩,有“西軒忽見好溪山,一丈閑愁減三尺”。末句云:“讀書誤人四十年,有時醉把欄干拍?!眲e見《溫公詩話》。
杜詩云:“吾聞駕鼓車,不合用騏驥?!苯匝詽h文帝以千里馬駕鼓車,殊不知《南史》王融與宋弁等論騏驥駕鼓車也。按,漢文止卻千里馬,建武中以千里馬駕鼓車爾。
“洞庭春水綠于云,日日征帆送遠人。曾向木蘭舟上過,不知元是此花身”。一小說:“唐末,館閣數(shù)公泛舟,以木蘭舟為題。忽一貧士,登舟作此,諸公覽詩大驚,物色之,乃李義山之魄,時義山下世久矣。又《嵐齋集》載此詩,陸龜蒙于蘇守張摶座上賦此木蘭堂詩。未知孰是?
后漢范滂母謂滂曰:“汝得與李、杜齊名,死亦何恨?!碧迫酥^李白、杜甫為李、杜。子美詩云:“李、杜齊名真忝竊?!庇煤鬂h事也?!赌鲜贰分^鮑照、謝玄暉為鮑、謝。又鮑防與謝良弼友善,人謂之鮑、謝。
或謂詩史者,有年月、地理、本末之類,故名詩史。蓋唐人嘗目杜甫為詩史,本出孟《本事》,而《新書》亦云。
“太一峰前是我家,滿床書籍舊生涯。春城戀酒不歸去,老卻碧桃無限花”。此仵磐艮翁詩。終南人。父信,本軍職,終文思副使,以蔭補借職。元豐中,監(jiān)青州臨淄酒稅?;蛞源嗽婎}酒樓,皆云是神仙作也。
予監(jiān)臺州杜瀆鹽場,日以蓮子試氵鹵,擇蓮子重者用之。氵鹵浮三蓮、四蓮,味重;五蓮,尤重。蓮子取其浮而直,若二蓮直,或一直一橫,即味差薄。若氵鹵更薄,即蓮沉于底,而煎鹽不成。閩中之法,以雞子、桃仁試之,氵鹵味重,則正浮在上;咸淡相半,則二物俱沉。與此相類。
淋下氵鹵水,或以他水雜之,但識其舊痕,以飯甑蓋之于中,掠去面上水,至舊處,元盡在,所去者皆他水?;蛞躁但糁嗫?,以他物則不可分矣。此理未曉??兹谡撛疲骸氨撰荒芫塞}池之氵鹵?!奔创耸乱??!稛捇g(shù)》云:“飲食過咸,以飯竹數(shù)條炙之,著其中,則汁便淡?!?/p>
青龍寺老柏院,有布衣張在題一絕于院壁:“南鄰北舍牡丹開,年少尋芳去又咽。唯有君家老柏樹,春風來似不曾來?!痹讨?,州學(xué)教授畢仲愈題跋,刻石于平嵐亭上。
杜甫《贈韋十六評事》:“子雖軀干小?!薄稌x書載記》:“劉曜時,壯士陳安戰(zhàn)死,隴上歌之曰:‘隴上健兒有陳安,軀干雖小腹常寬’?!薄肚锱d》云:“聞道長安似弈棋?!鄙w用寧子視君如弈棋事?!督^句》云:“即看翡翠蘭苕上?!庇霉凹儭队蜗伞吩??!兑凭淤浶l(wèi)大郎》:“清襟照等夷?!庇萌螐┥锻跷膽椉颉芬印洞饍€》詩:“之子照清襟?!?/p>
《李君翁詩話》:“《卜居》云:‘寧誅鋤草茅以力耕乎?’詩人皆以為宋玉事,豈《卜居》亦宋玉擬屈原作耶?庾信《哀江南賦》云:‘誅茅宋玉之宅。’不知何據(jù)而言?”
此君翁之陋也。唐余知古《渚宮故事》曰:庾信因侯景之亂,自建康遁歸江陵,居宋玉故宅。宅在城北三里,故其賦曰:“誅茅宋玉之宅,穿徑臨江之府?!崩隙拧端屠罟Σ軞w荊南》云:“曾聞宋玉宅,每欲到荊州?!笔且?。又在夔府《詠懷古跡》云:“搖落深知宋玉悲?!薄敖焦收瘴脑??!比蛔用馈兑凭淤缰萑胝吩娫疲骸八斡駳w州宅,云通白帝城?!鄙w歸州亦有宋玉宅,非止荊州也。李義山亦云:“卻將宋玉臨江宅,異代仍教庾信居?!?/p>
何遜詩云:“躍魚如擁劍?!泵虾迫辉娫疲骸坝昔~擁劍來?!卑?,擁劍,如彭蜞之類,蟹屬,一螯偏大,故謂之擁劍,非魚也。
杜甫詩:“尚想東方朔,詼諧割肉歸?!鄙缛沼梅帐?,蘇、黃皆以為誤也?!妒酚浤瓯怼罚呵氐鹿?,始作伏祠。社乃同日。至漢方有春秋二社,與伏分也。
老杜:“水落魚龍夜,山空鳥鼠秋?!标戅r(nóng)師引《水經(jīng)》:“魚龍以秋日為夜?!卑?,龍,秋分而降,則蟄寢于淵。龍以社日為夜,豈謂是乎?又,鳥鼠同穴者,鼠與鳥為雌雄,似鼠而尾短,在內(nèi),鳥在外。魚龍,水名。鳥鼠,山名。鳥鼠秋而魚龍夜,是詩兩句而含三事也。
李嘉《守臺州》詩云:“春塘露冕歸?!薄度A陽國志》云:“郭賀為荊州刺史,百姓歌之,曰:‘厥德仁明郭喬卿。’明帝到南陽巡狩,賜三公之服,去露冕,使百姓見之,以彰有德?!?/p>
富陽北十里,有妙庭觀,薦經(jīng)焚毀,無碑志可考,獨見于東坡詩《董雙成故宅絕句》云:“人去山空鶴不歸,丹亡鼎在世徒悲??蓱z九轉(zhuǎn)功成后,卻把飛仙乞肉芝?!笨淌鳌叭庵ァ?。道流云:“元本作‘內(nèi)’,東坡見之,無他語?!苯裼”咀鳌叭庵ァ??!皟?nèi)”之與“肉”,皆未曉。其鼎,宣和間取去,三足中空,病者取以煮藥,甚有效。
陳德潤云:“一貴人知成都日,朝廷遣御史何郯入蜀按事。貴人遍召幕客,詢何人與御史密者?;蛟朴匈t良某人。延之,令出界候迎,兼攜名娼王宮花往,候其宴狎,出家姬以佐酒。王善舞,保公醉,喜題其項帕云:‘按徹《梁州》更《六么》,西臺御史惜妖嬈。從今改作王宮柳,舞盡春風萬萬條?!脸啥?,此娼出迎,遂不復(fù)措手而歸。
被紫荷橐。按,荷橐,即持荷之荷也,或以為紫荷囊,非也。宋子京云:“猥挈荷囊,預(yù)從豹乘?!苯匝亓?xí)之誤?!赌鲜穭㈣脗鳌费贼⒐P持橐事甚詳。
《臨安府仁和縣圖經(jīng)》:出橐龠沙。在縣東四里。海際之人,采用鼓鑄銅錫之模,諸州皆來采,亦猶邢沙可以碾玉也。
石子惠云:中書舍人系紅呈犀帶,自葉少蘊始有。舊服色不佩魚,后,王照請于朝,方佩。婦人、孺人至夫人凡八人皆佩魚,乃張崇啟請。
杜甫詩云:“門闌多喜色,女婿近乘龍?!薄冻荣t傳》謂婿如龍也,女得賢婿,謂之乘龍。黃憲為司徒,與李元禮俱娶太尉桓焉女,時人謂之桓叔元女俱乘龍。
韓退之《燈花》詩云:“黃裹排金粟,釵頭綴玉蟲?!蹦擞煤芜d詩“金粟裹搔頭”之句。
陳克子高詩云:“鳥聲妨客夢,花片攪春心?!本渖跫?。唐杜審言詩云:“啼鳥驚殘夢,飛花攪獨愁?!毕戮錇楣ひ?。子美詩云:“樹攪離思花冥冥?!币嘤兴砸?。
王珩彥,楚人。嘗夢中得詩,云:“杖屨步斜暉,煙村景物宜。溪深水馬健,霜重橘奴肥。舂罷雞爭黍,人行犬吠籬??蓱z田舍子,理亂不曾知?!?/p>
杜少陵《悶》詩云:“卷簾惟白水,隱幾亦青山?!碧粕畻住堕e》詩云:“卷簾當白晝,移坐向青山?!?/p>
苴?!墩f文》:展賈切。土苴,糟魄物,又云不真物。一音子余切,訓(xùn)包也。韓文公《進學(xué)解》:“補苴罅漏?!碑斪x作平聲。
許叔微精于醫(yī),云:“五臟蟲皆上行,唯有肺蟲下行,最難治。當用獺爪為末,調(diào)藥,于初四、初六日治之。此二日,肺蟲上行也?!?/p>
孟蜀王《水殿》詩,東坡續(xù)為長短句:“冰肌玉骨清無汗,水殿風來暗香滿。簾開明月解窺人,欹枕釵橫云鬢亂。夜深瓊戶寂無聲,時見飛星渡河漢。屈指西風幾時來,只恐流年暗中換?!?/p>
閩、廣人食檳榔,每切作片,蘸蠣灰以著葉裹嚼之。{艸老},音老,又音蒲口切。初食微覺似醉,面赤,故東坡詩云:“紅潮登頰醉檳榔?!?/p>
南人不善乘船,謂之苦船。北人不善乘車,謂之苦車???,音庫。
《左傳成公十三年》:“成子受版于社,不敬。劉子曰:‘吾聞之,民受天地之中以生,所謂命也,是以有動作,禮義、威儀之則,以定命也。能者養(yǎng)之以福,不能者敗以取禍?!倍蓬A(yù)注云:“養(yǎng)威儀以致福?!卑喙獭段逍兄尽吩疲骸澳苷唣B(yǎng)之以福?!鳖亷煿旁疲骸澳莛B(yǎng)生者,則定禮義、威儀,自致于福?!贝俗⑴c杜同?!蹲笫稀繁菊`。
韓退之《答柳柳州食蝦蟆》詩云:“蝦蟆雖水居,未得變形貌。強號為蛙蛤,于實無所校。居然當鼎味,豈不辱釣罩。余雖不下喉,近又能稍稍。嘗懼染蠻夷,平生性不樂。而君復(fù)何為,甘食比豢豹?!卑?,《周禮蟈氏》,鄭司農(nóng)云:“掌去蛙黽?!奔次r蟆屬。元謂蟈,今御所食蛙也?!稘h書》:“霍光擅減宗廟羔兔蛙?!辈恢艦樯鲜骋?。
馬監(jiān)場云:“泉州一僧,能治金蠶蠱毒。如中毒者,先以白礬末令嘗,不澀,覺味甘,次食黑豆不腥,乃中毒也。即濃煎石榴根皮汁,飲之下,即吐出有蟲,皆活,無不愈者?!崩罨拗疲骸胺仓卸?,以白礬牙茶搗為末,冷水飲之。”
《墨子》云:“楚靈王好細腰,故其臣皆三飯為節(jié),脅息然后帶,緣墻然后起?!薄俄n非子》云:“楚靈王好細腰,而國有餓死?!庇?,《尹文子》云:“楚莊王好細腰,一國皆有饑色?!眲⒂礤a《踏歌行》云:“為是襄王故宮地,至今猶自細腰多?!蔽粗胧??
司馬安善宦,四至九卿?!度辶謧鳌罚涸S商四至九卿。
李賀詩:“攢蟲鎪古柳?!眲⒂礤a詩:“秋蟲鏤宮樹?!贝硕浣陨?。
《毛詩伯兮》篇云:“焉得諼草,言樹之背。”注云:“諼草,令人忘憂,背北堂也?!苯袢硕嘤帽碧?、萱堂于鰥居之人,然伯之暫出,未嘗死也。但其花未嘗雙開,故有北堂之義?!墩f文》:{艸憲}、萱、{艸暖}、{艸爰},皆一字也。今人忘憂通作“諼”。據(jù)《爾雅》,諼,訓(xùn)忘也,因其忘,故古用諼草字。嵇康《養(yǎng)生論》云:“合歡捐忿,萱草忘憂?!薄侗静荨吩疲骸袄闹?,令人歡喜忘憂?!薄讹L土記》云:“婦人有妊,佩之,生男子,故謂之宜男草?!标懯亢庠娫疲骸把傻猛鼩w草,言樹背與襟?!薄巴鼩w”之義未詳。
臺州杜瀆監(jiān)之北安圣院僧師肇,端午日,晝與僧對坐。忽聞屋瓦有聲,火光一線,下至地。少頃,遂大如車輪,先燎僧之左臂,次及右臂,忽入于背,不見,久之,復(fù)為一線,飛去,出屋,即震雷一聲。其僧僅有氣,且舉衣視之,背后袈裟一圓孔,如錢,中單圓孔,如宛,脊下,燒一圓瘡,痛楚甚,皆以為天火不可治。予以湯火藥涂之,月余遂無事。怪異如此。
詩人用字各有所宜,梅言橫,松言架。何遜詩云:“枝橫卻月觀,花繞臨風臺?!苯驮娫疲骸帮L散松架險,云郁石道深?!倍鸥υ娫疲骸澳贤嗨杉芏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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