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詩歌發(fā)展本身而言,詩至盛唐而極,唐詩還要繼續(xù)發(fā)展,就必須創(chuàng)新圖變,所謂“詩到元和體變新”。文壇領袖韓愈繼承了屈原以來“發(fā)憤抒情”的文學傳統(tǒng),提出了“不平則鳴”的文學主張,提倡文學話語的重構——“惟陳言之務去”,韓孟一派形成了奇崛瑰詭的詩風。韓愈連騎造門,面試詠詩,特著《諱辯》,以期進取,對李賀的嘉許與推引,一時傳為佳話。李賀完全認同韓愈的文學主張,他是韓愈文學主張的實踐者,他的詩歌創(chuàng)作致力于新的表現(xiàn)方式探索、新的詩境的開拓以及新的詩歌話語的建構。他從屈原、鮑照、李白、杜甫、韓愈等詩人的詩作中挹取營養(yǎng),尋求表現(xiàn)激烈動蕩情感的藝術方式,在對優(yōu)秀文學遺產的接受中更多地孕育著創(chuàng)新,詩人對仙界、冥界的豐富想象與幻想,詩人將人間的生活與情感向想象世界的移入,極大地豐富了詩歌的表現(xiàn)方式,開拓了新的詩境,同時也建構了新的詩歌話語。李賀詩歌的獨創(chuàng)價值一直受到詩家的稱許,如劉昀稱其詩歌:“其文思體勢,如崇巖峭壁,萬仞崛起,當時文士從而效之,無能仿佛者?!彼纹钜卜Q其詩歌:“辭尚奇詭,所得皆驚邁,絕去翰墨畦徑,當時無能效者。”劉克莊稱其詩歌:“長吉歌行,新意語險,自蒼生以來所絕無者。”李賀詩歌想象奇特、色彩瑰麗、韻調幽冷、骨力勁拔,超越凡近而驚世駭俗。李賀才華超邁而天年不永,二十七的人生,的確太短暫了,但是生命的價值與意義不能用時間的長短來衡量。短短的二十七年,對詩歌的表現(xiàn)形式與新的詩境的開拓進行了大膽的探索;短的二十七年,詩人為我們留下了讓人回味無窮的華美詩章;短短的二十七年,留給我們太多的啟示與鞭策。詩人已逝,精神永存。